恒帝有些無奈的把她從身上拉開,指腹輕輕擦去她臉上的眼淚,妥協道:“好了好了,怎麼越大越愛哭了。”
“看在父皇的面子上,現在先留着她一條命行嗎?等這段時間過去了,就把她交給你處理,到時候不管你想殺了她還是怎麼樣,父皇都不反對了好不好?”
褚箫兒哽咽着沒有說話,或者說說不出話來。
她的眼尾紅了一片,鼻子也變得紅彤彤的,悶的久了,就連臉上也多了幾分紅暈,不說話的樣子活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不知道是多大的委屈讓她哭成這個樣子,恒帝想不明白。
在他看來,柳傾弦隻不過是褚箫兒消遣解悶的玩具,後來玩膩了就把人又扔了回去,按理說不該有這麼大的怨氣才對。
他一邊拍着褚箫兒的後背,一邊用衣袖擦幹她臉上的淚水,聲音緩緩,像是在哄一個受到驚吓的孩子:“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這次就先聽父皇的,之後你說什麼父皇都答應你好不好?”
他在面對褚箫兒的時候總是耐心十足,這也正是褚箫兒依賴他的原因,母後對自己不聞不問,她唯一能從汲取親情的地方就隻有父皇和哥哥了。
而恒帝明明有那麼多子嗣,卻唯獨隻對褚箫兒一人傾盡寵愛,把她帶到身邊養大,金銀珠寶堆砌,給了她所有人都無法輕視的身份,淩駕在萬萬人之上。
能夠随意進出帝王寝宮,無需像其他人那樣算計付出便能享受所有人的讨好谄媚,甚至就連那些人眼裡莊重威嚴的禦書房也隻是她玩鬧的娛樂室。
這樣明目張膽的偏愛又如何讓褚箫兒這個從小被母親無視的孩子無動于衷。
隻是曾經她享受這份偏愛的時候有多歡快,如今真相擺在眼前的時候就有多痛苦。
“父皇……”
“嗯。”恒帝應了一聲,等着她的下文。
褚箫兒卻徹底不說話了。
她早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恒帝了,所以才一直選擇逃避。
恒帝也沒有催促,隻是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安撫着她的情緒,等感覺到她沒有那麼激動之後,才問了一句:“箫箫很在意柳家的丫頭嗎?”
褚箫兒搖了搖頭,話音夾着濃濃的鼻音:“不是。”
“那為什麼……”
恒帝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知道褚箫兒是最好面子的,剛剛那樣毫無形象的大哭已經讓她很後悔了,現在再提起的話隻會讓她心裡更不痛快。
褚箫兒知道他想說什麼,隻是她給不出真正的答案。
于是便撇過頭,聲音悶悶的:“我和她沒什麼,就是聽到父皇幫她說話很不開心,以前我說什麼父皇都會答應我的,這次卻突然幫着她。”
恒帝松了一口氣,輕輕在她腦袋上彈了一下,笑道:“箫箫怎麼越長越笨了。”
他的動作其實一點也不疼,可褚箫兒還是習慣性的捂住額頭,鼓着嘴不說話。
“朕與她非親非故,幫她做什麼?柳洵在外為朕征戰,朕的女兒卻不由分說的把人家女兒拉進宮裡一頓磋磨,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寒了邊疆萬千将士的心?”
他重新抱起褚箫兒,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像哄她小時候不睡覺那樣繼續哄着她。
“那些閑言碎語朕已經平了,所有人都知道箫箫是因為體恤柳洵邊疆疾苦,才把柳家丫頭接進宮裡讓嬷嬷教授禮儀。”
“當初你把她帶進宮的時候父皇沒有阻攔,如今你要殺她父皇也不會阻攔。”
“隻是,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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