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兩人消失,韓甯回頭瞅白氏:“嫂嫂趕快歸家吧,今後有事不妨招呼,莫難為情,穩妥為大。”
“知道了,多謝叔叔維護……”小寡婦低頭行了個萬福,然後匆匆走進巷中。
她家住第三戶,韓甯見她進了院門,這才放心朝潘樓街去。
潘樓街在宮城的東南方向,應潘樓正店起名,街上有東京最大的瓦肆桑家瓦子。
瓦肆也叫瓦市,裡面不但開設有各種戲曲、歌舞、雜技等等的表演,還有酒館、茶坊、飲食店之類鋪子,是個綜合性的娛樂場所。
瓦肆中演出的地方就是勾欄,是用欄杆或巨幕隔成的場子,大點的勾欄甚至可容納上千人觀看。
宋朝以前,基本每個朝代晚上都會實行宵禁,尤其都城,入夜後不允許普通百姓在街上随意走動,而宋沒有這個限制,這就使得瓦肆大興,成為百姓們兩大娛樂之一,另外一個則是逛夜市。
韓甯最早來瓦肆是想看戲解悶。
誰知道這宋代的戲和想象之中不同,沒許多故事情節,多是雜耍之類,還不少莫名其妙的花樣由頭,他有些看不大懂,後來覺得無趣,就單純聽曲。
勾欄裡一般都有戲有曲,還有說書、講诨話、唱耍令等消遣節目,不一而足,每家擅長不同。
他本來想聽聽清曲陶冶情操,可這勾欄裡的清曲一點也不清,反而豔得很,沒什麼當世詞曲大家所作,都是些落第文人,市井俚漢,胡亂寫的擦邊玩意兒。
但是,不聽則已,一聽卻欲罷不能,竟上了瘾,隔幾天就跑來一趟。
這桑家瓦子裡的勾欄多達五十幾家,其中有大有小,大的表演項目齊全,小的則分出類别,專擅長哪種。
進瓦子不收費,但勾欄卻是要錢的。
勾欄的收錢方式有兩種,一種是直接花錢買門票,還有一種就是可以先進,但是節目結束後,會有人來讨賞,觀衆可以根據節目的質量來打賞,這種屬于不大賺就大虧的節奏,帶着賭博性質。
一般勾欄開場前會在門外挂上“招子”,上面寫藝人名字及表演的節目,而出名的藝人隻有大勾欄才能請動,小勾欄沒那資格,哪怕錢給得夠多,出名藝人也不願意去,怕場子太小折損了名頭。
韓甯常去的一家是叫虞美人的小勾欄,裡面唱曲紅牌就叫虞美人,有幾分姿色,可東京最不缺的就是美女,能撐起這個場子還是靠此女唱功和放得開的表演。
當然,韓甯隔三差五就來,還有個原因,這家勾欄是憑賞的,也就是進門不用花錢,最後藝人端盤子讨賞。
韓甯一般情況下都是不賞,既是賞随客便,那還賞什麼賞?我覺得不好,那我就不花錢。
哪怕旁人目光詫異,他也是看完起身就走,久而久之,整座勾欄都知道有個年輕小郎臉皮厚,向來一毛不拔,白嫖無情,完事拔腿便走。
進入桑家瓦子韓甯直奔虞美人,因為是小勾欄,所以位置不算好,在瓦子裡有些偏。
到了門前先看“招子”,上面寫了今日出場的藝人和節目。
看罷後韓甯很滿意,都是自己喜歡聽的,虞美人也有出場。
這時往勾欄門内走,卻叫個小厮給攔住:“官人,請止步……”
“嗯?”韓甯聽這小厮語氣隐含怪氣,不由納悶。
“好叫官人得知,今日小院改了入場規則。”
“哦?改了什麼規則?”韓甯面無表情,心中隐隐有所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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