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不得不說,你其實比我更适合這個皇位,隻可惜,你是女子,縱有補天之能,也隻能困于一方。”
“殷暮商,你這般算計我,傷害我的時候,可曾有過片刻的猶豫?”
聞言,他臉上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僵滞。
他道:“皇姐你忘了麼?你說過的,一朝登基,六親情絕,皇者寡也,帝者孤也,朕如今,不正是如你所說那般嗎?”
“皇姐為何用這種眼神看着朕?朕難道做的不好麼?”
“皇姐從前不是說手段權謀就是一把刀,沒有好壞,有好壞的隻是人,隻有不擇手段才能成為人生赢家。”
“皇姐你忘了嗎?”
此刻的殷甯,心中仿佛流淌着一條湍急的岩漿,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她撐着身子,搖搖欲墜的站了起來。
她垂眸看着殷暮商,突然就笑了起來。
她道:“你如今,真的像極了一個帝王。”
殷甯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轉身,毅然朝着殿外走去。
殷甯走了,殷暮商孤身一人坐在寝殿之中,爐裡檀香的煙氣袅袅上升,如煙似霧,矗立在不遠處的屏風,上面是栩栩如生的金碧錦繡,反射出奪目的光彩。
他突然就笑了起來。
“呵呵呵呵,這天下,隻能有一位霸主不是嗎?”
……
殷甯走出皇宮,一眼便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鶴潇。
風雨裡,他撐着傘,靜默無聲地站在那,縱使雨水濕冷,他的周身也萦繞着一股溫雅之氣,像是那山谷幽壑的清溪,徹底投身于如夢般的霧霭迷岚裡。
他朝着勾起了唇角,笑得溫潤,沉靜若水,猶如月色守護清湖,流轉着淺淺的碧波輕音。
他道:“公主,臣來接你了。”
殷甯站在不遠處,她看着鶴潇,臉上緩緩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而後……
轟然倒地。
鶴潇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他扔掉手中油傘,大步跑向殷甯。
他将她抱進懷裡,鑽進馬車,“去公主府,找流纓。”
殷甯睜開一雙虛弱的眼睛,他伸手拽了拽鶴潇的衣袖,“不去了,那裡……不再是我的家了。”
“公主。”鶴潇垂眸看着懷中的殷甯,她帶着朦胧的醉态,好似濃郁的墨水,缭繞在風煙中化也化不開,讓人莫名的覺得有些……心疼。
迎着鶴潇的目光,殷甯輕輕的勾起了唇瓣。
她說:“鶴潇,我好累。”
鶴潇抱着殷甯的手緊了緊,眼中全是掩藏不住的心疼。
“公主,去找流纓,他能救你。”
殷甯擡起手,微涼的指尖輕輕描繪着鶴潇的溫潤的眉眼。
“鶴潇,流纓救不了我,這世間,根本就沒有雪靈芝,他這般說,隻是受人之意,讓我安然赴死罷了。”
鶴潇眼中露出一抹愕然,“你,你知道了?”
迎着他心疼的目光,殷甯點了點頭,“一早便知道了,隻是,不願承認罷了。”
似乎是想到什麼,殷甯突然就笑了起來,可笑着笑着,她就咳出了鮮血。
那血迹落于指尖,異常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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