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的這幾句話一句比一句高,雄渾的聲音在空曠的宣室中回蕩不停,震得桑弘羊的心也跟着“砰砰砰”地跳。
“娼租和賭租有上億錢之多!樊千秋奏請此事之時卻隻字未提,恐怕想的就是隻交定好的三百二十萬錢,進而私吞多出來的一億錢,這不是想謀逆,那是想幹什麼!”
桑弘羊沒有再答話,而是擅自做主地站了起來,撿起了地上的《韓非子》,規規矩矩地擺放到了皇帝案上。
“陛下,微臣以為,陛下說錯了。”桑弘羊平靜地說道。
“哦?你是想要替這狼子野心之徒辯解嗎?”劉徹并無怒意,反而有些許期待和好奇。
“征收娼租和賭租的新政,是樊千秋親自向陛下奏請的,他敢這麼做,也就從未想過藏私。”桑弘羊答道。
“這如何說得準,萬一此子認定朕是那久居深宮之中,長于保傅之手的昏君,可輕而易舉地被他所欺瞞呢?”
“若他真以為陛下是昏君,那他大可不奏請此事,亦可如現在一樣,直接靠私社子弟去沖殺,強征這市租。”
前幾日,長安令義縱已經将槐裡所發生的這大案,原原本本地上奏到了劉徹的面前。
雖然其中仍有一些疑惑蹊跷之處,但有一處是毋庸置疑的:不管有沒有皇帝征租的诏令,樊千秋都能強征。
區别在于這死的人是多是少而已。
伏殺窦桑林也好,屠殺院寮子弟也罷,都表明樊千秋是個手段了得的人。
皇帝的诏令和縣寺的布告,在此事上,對樊千秋而言,其實是可有可無。
“說得有幾分道理,再往下說……”劉徹淡漠地問道,怒意減弱了一些。
“樊千秋是忠是奸,陛下現在還不用分辨,微臣以為,今年年底,樊千秋定會自請上繳這一億錢的市租。”
“那他為何不現在就自請上繳這市租,偏偏要留到年後再說?”劉徹的語氣已徹底恢複了平靜。
“樊千秋也許想借機幫陛下分辨,到底誰是忠臣,誰是奸臣。”桑弘羊越發自信地說出了答案。
“此話怎講?”劉徹換了一種鼓勵和好奇的語氣繼續追問道。
“樊千秋想以這一億錢為餌,試試這長安城何人想吃這筆飛來橫财,想吃的,便是奸臣!”桑弘羊答道。
這時,皇帝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原本的那些怒意、激動、好奇煙消雲散,全都化成了欣慰。
桑弘羊看着皇帝毫不遮掩的表情變化,立刻恍然大悟:剛才片刻時間裡發生的對話,是皇帝對他的考驗。
“陛下……早就料到此事了?”桑弘羊問道。
“不是朕料到了樊千秋,而是樊千秋料到了朕,昨夜,樊千秋讓義縱代其奏請,年底将這一億錢都交來。”
“樊千秋當真是這麼說的?”桑弘羊有些吃驚,他沒想到對方會不留任何的餘地,直接把底牌亮了出來。
“難道朕還會騙你不成?此子真是極會說話,他說這錢本來就是朕的,讓他來征收,是給他立功的機會。”
“如此看來,樊千秋當真是忠于陛下啊。”桑弘羊歎道,言語之間有了些醋意,他很嫉妒對方能立實功。
“忠臣确實是忠臣,可此子也奸猾膽大。”劉徹想起奏書上樊千秋那奉承之言,雖然愉悅卻又有些警惕。
“陛下何出此言?”桑弘羊問道。
“這一億錢就等于是樊千秋給朕的私費,為了這一億錢,今年他不管做了什麼歹事,朕都得要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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