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五十兩銀票。
"君子愛财;取之有道;這銀票在下不敢收。"那大夫搖頭道。
他自認比不得那些懸壺濟世的之人,做不到分文不取。
可他也是個正直的;自己出診,該是多少便是多少,多出分毫亦是不應當的。如此這般,他也可問心無愧。
随即将嬷嬷手中的銀票推了回去。
"是老身思慮不周了。"嬷嬷有些尴尬,不動聲色地換了一張十兩的銀票遞給大夫。
"多謝。"大夫恭敬道。
嬷嬷這才将人引了出去;護院則是去了後院煎藥。
至此,屋内歸于甯靜。
謝知韫正想出門,完全沒有察覺身後之人的手動了一下。
"不要。"清河從夢中猛然坐了起來。
那是個很可怕的夢。
在夢中,沈意玄的苦苦相逼;親人背叛;更有一股不明勢力逼近。那種孤立無援的感覺,讓清河打心裡畏懼,久久不能平複。
她起身的動靜,吸引了謝知韫的注意。
"你醒了?"謝知韫忙上前。
清河看着他那與沈意玄極為相似的眉眼,下意識往後退:"别靠近我。"
謝知韫心裡疑雲四起,不知道眼前之人,與先前判若兩人。
見狀也不敢輕舉妄動,亦是退後了兩步:"好好,大夫叮囑了,有了身子之人,不可輕易動怒,我不過去便是了。"
孩子?是啊,她腹中還有孩子。
那是世界上與自己有着最密切關系的。先前,自己不願要這孩子的原因,除了擔心沒有能力護他周全,還有一個原因是這孩子父親。
沈意玄,到底是那狗皇帝之子。那些狗皇帝加在自己身上的痛,清河無法去原諒。
可如今,清河遭到阿兄與王叔的背叛,這讓她覺得孤苦無依。
她是一個害怕孤獨的人。餘生還很長,她往後也不會另嫁他人,或許,能夠承歡膝下,也是好的。
此刻清河的心裡,早已将這孩子當成餘生的慰籍。她決定,要留下這孩子。
即便,那是沈意玄的孩子。可這也是自己身上的肉啊。
清河已想好,往後就與孩子相依為命。沈意玄遠在北冥,定不會知道有孩子的存在,清河也不會讓他知道的。
瞧着女子不說話,謝知韫隻得出門去:"我就在門院外,倘若有何吩咐,喚我即可。"
清河看到他的身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将夢境與現實混淆了。
此處是靖州,不是北冥。
那是謝知韫,也不是沈意玄。
人走後,清河隻覺腦袋眩暈;仔細回想起,正是謝知韫救了自己;鑒于方才自己對他的态度,有些自責。
有些幹渴,端起案桌上的水,卻不曾想手上無力,杯子徑直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院外之人,自是聽聞屋内的動靜,可她的話那般淩厲,便不由得有些害怕自己會惹了她不開心。
最終還是護院将溫好的湯藥端了過來;謝知韫這才跟了進去在一旁候着。
是夜。
長春宮内。
沈意玄正是酣醉朦胧,卧于軟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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