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選出的吉日是九月十三,李天昊喜不自勝,這意味着再過七天,他就可以和自己的夢中的女神共入洞房,但有個突如其來的問題難倒了準新郎:他和雪裡梅都已父母雙亡,家中也沒有血緣相近的親族長輩,誰來主婚呢?
即使有可以代為執禮的長輩,雪裡梅家鄉遠在湖廣,婚期臨近,也不可能趕得及。
李天昊?
他在這個時代的便宜老爹去世數年,家鄉有什麼親人他都不知道,更找不到能主婚的長輩。
朱厚照不是說要來主婚嗎?
人家是皇帝,典禮時來講幾句話就足夠你家世代燒高香了,還想指望他跟着走完那個繁瑣得要命的流程?
朱厚照在雪裡梅房前轉了好幾圈,愁眉不展,幾次想上前叩門,又退回院裡,低頭琢磨。
猶豫不決中,門外傳來一個尖利的聲音:“聖旨到,李天昊、雪裡梅接旨!”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雪裡梅額頭滲着汗珠,隻穿了月白小衫和蔥綠色綢褲,兩隻黃色繡鞋都沒有穿好,慌裡慌張跑下台階跪倒在院中。
“民女雪裡梅接旨,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天昊看着她婀娜的身姿,咽了口唾沫,跪到了她旁邊兩尺遠的地方。
“臣李天昊,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興城伯、鎮撫司四品指揮佥事李天昊,在朕身邊随侍多年,素來忠勇,近日奉旨随軍平定劉六、劉七之亂,将二賊一人格斃、一人生擒,消弭戰禍于無形,功勳卓著,朕心慰極!為表嘉獎,并據其本人所請,賜李天昊與已定未娶之妻雪裡梅完婚,大禮吉日定于九月十三。旨到之日,二人既結為夫妻,欽此!”
太監宣旨後,待二人謝恩完畢,笑眯眯扶起李天昊:“李大人、李爵爺,咱家給你道喜了。”
“同喜同喜,公公辛苦了,請進寒舍奉茶。”
“茶就不喝了,萬歲爺還等着複命呢。李大人,這是萬歲爺命咱家帶來的賀禮,他還叫咱家告訴你,最大的一件賀禮,大禮當天他會親自給你帶來。”
“臣謝陛下天高地厚之恩!”
李天昊當即重新跪倒,朝皇宮方向端端正正磕了三個響頭,
太監看着笑而不語,忽地轉向滿面绯紅的雪裡梅:“新娘子是内當家的,這些禦賜之物你查收一下吧。”
雪裡梅又是喜悅、又是嬌羞,扭捏着上前,在太監指引下去看他帶來的禮物。
朱厚照很大方,送的金銀珠寶首飾、绫羅綢緞裝了四口大箱子,其中有兩件最為特别。
一件是送給李天昊的銀鎏金硯台,硯身左右兩條金龍騰舞,刻有三組形如獅子的神獸,銘文奇形怪狀,李天昊完全看不懂。
雪裡梅湊過來看了看,眼神一亮:“這是契丹文字!”
“契丹文?寫的是什麼?“
李天昊當即對自己的媳婦刮目相看。
通過雪裡梅的翻譯和曆史知識科普,李天昊知道了這是遼興宗耶律宗真賜給大臣蕭孝忠的結婚禮物,心裡頓生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因為蕭孝忠當時的職務是遼國北面樞密使,換句話說,是宰相。
陛下呀,你對我的期望太重了,我亞曆山大...
這件至寶已經足夠令人激動,但最令雪裡梅激動的是一幅畫。
那畫是雪裡梅父親生前最喜歡的,在他獲罪抄家時,畫一并被抄走收入了國庫,現在朱厚照特意把它找出來賜還給她,暗中的隐喻非常明顯。
雪裡梅淚水盈盈跪倒叩頭:“民女謝陛下天恩!”
宣旨太監打個哈哈:“好啦,咱家該回去了,李大人,九月十三咱家不當值,可是要來讨杯喜酒喝的。”
“公公若肯賞光,求之不得,屆時天昊必然多備好酒,請公公暢飲!”
人群散去,小院恢複了平靜,李天昊走向猶自捧着畫軸眼眶泛紅的雪裡梅。
“雪兒,你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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