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兩人行至一座名為“觀道宮”的宮殿前,這才停了腳步。
張忠悄聲說道:“小公爺稍等片刻,待我先去通禀,方可觐見。”說完便徑直入了殿内。
王璋躬身行了一禮,便等在了外面。
不多時,張公公尖細的嗓音便傳了出來:“陛下有旨意,宣小公爺觐見。”
王璋不敢怠慢,解下披風遞給殿外立着的小太監,快步入了殿内。
剛一進去,他就被眼前奢華的景象搞得眼花缭亂,大殿的中心是一張巨大的卧椅,雕刻精美,鋪着華麗的綢緞被褥,上方懸挂着金色的帷幔,繡有一部道經。
四周的牆壁裝飾着珍貴的絲綢和壁畫,窗戶用彩色玻璃鑲嵌,雕花的桌椅和屏風,以及鑲嵌着寶石的裝飾品分列其中。
角落裡燒着金炭,整個殿内都是暖陽陽的。
地面鋪着厚厚的地毯,走在上面仿佛置身于雲端。
卧椅上斜躺着一人,隻把背留在了外面,隔着帷幔看不清全貌。
“臣王璋,恭請皇上聖安。”王璋行抱拳禮,竟是忘記了跪下。
這可把一旁的張公公吓得不輕,拼命打手勢示意小公爺跪下,王璋猶豫了一下,正欲下一步動作時。
帷幔中有威嚴嗓音響起,“無妨,就站着回話吧。”
張公公頭頂的冷汗都順着帽檐滑了下來,不敢再有更多動作,這一幕倒是讓他想起自己剛當掌印太監,陪伴陛下左右時,有一個商人也曾這般無禮過。
王璋正欲謝恩,帷幔中的人卻擺了擺手,那道威嚴嗓音再度響起:“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越人語天姥,雲霞明滅或可睹……”
“……”
這讓王璋心裡驚懼起來,這不是剛才做的詩嗎?難不成,這首詩竟在這個世界出現過?
還沒等他平複心裡的驚濤駭浪,帷幔動了,裡面走了出來一人。
那人看着三四十歲,身着一襲用金線繡滿道經的黑袍,頭上居然戴着一頂“香葉冠”,看上去很是滑稽,偏又生的龍目貴相,一雙劍眉銳利如刀,整個人身材挺拔,不怒自威。
此人便是大啟國第五任皇帝——梁煌。
啟帝看了一眼王璋,後者立刻感覺有無數把刀子紮在背後,坐立難安。
見他這副模樣,皇帝卻是笑了起來,“怎麼,能寫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顔’的人,見到朕就這變成這副小貓模樣?”
此言一出,陰霾之氣頓掃,如沐春風。
王璋頓了頓心神,這才開口道:“陛下所誦之詩,乃是臣幾個時辰前所作,故而有些驚訝。”
啟帝将詩文拿了出來,擺在一旁的桌上,笑道:“你還沒來,錦衣衛便送到朕這裡了,沒想到王輝戎馬一生,倒是養了個詩仙兒子。”
王璋立馬躬身行禮,“臣隻是一時興起,萬當不起‘詩仙’之名。”
“别那麼拘束。”皇帝今晚似乎很高興,臉上始終挂着笑意,“朕與你爹,算來還是同年,如今你們這些小輩都長這麼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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