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衣微怔,緩緩抱住身邊的妻子:“會擔心我冷不冷,便也隻有梨兒罷了。”
…………
時隔幾十年之後,那個會在晴日窩在梨樹下看書、會在他出聲時看過來抿唇淺笑、會擔心他冷不冷、會軟軟的喚他夫君的女子,長眠在了她最愛的梨樹下。
她去時,滿頭的銀絲和梨花一樣潔白,昔日溫軟的皮膚上爬滿了皺紋,如柳的腰身已經佝偻。可她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柔和如江南春煙,眼中的神采依舊盛放着似錦繁花。
伊人芳魂已逝,不可追矣。
暮春三月,謝衣坐在梨花樹下,舉一杯清酒自酌。簌簌的梨花鋪滿了木梨的沉睡之地。謝衣倚在石碑旁,恍惚中似乎聽見了一個聲音:
“你冷嗎?”那個小小的女孩子站在他面前,将他當成一個真正的人那般問道。
關于這個小女孩,是他最初的記憶。也是他這個夢中客最重要的記憶……夢裡不知身是客,他知道自己是客,但是因為有了在乎的人,便也心甘情願的,變成了夢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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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偃師謝衣,見過三位小友。”他回眸,笑若春山。
夜涼如水,樂無異忽然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謝前輩獨自一人站在水邊,神情懷念,便好奇的走上前去。“謝伯伯,您一個人在這裡想什麼呢?”
謝衣笑笑,神色極是溫柔:“想起一個故人。對了,樂公子,今日的菜色可還好?”
聽謝衣這麼說,樂無異本來輕松的臉不由一垮,偏生他還要做出一副滿意的樣子,硬着頭皮點頭道:“謝伯伯的菜,那味道确實……非常不錯。”
“呵呵~”謝衣搖頭失笑,“樂公子不必勉強,我自己知道,看來我這麼多年,廚藝仍舊是沒有長進啊。”
許多年前,女子偶感風寒,被他強制押在床上休息。他給她熬了一碗粥,女子吃了一口就轉身埋在被子中許久沒有露臉。他緊張了半晌,最後幾乎忍不住想去将她翻身時,聽到了女子幽幽的說了一句:“夫君,别再下廚了。”
後來,他常常偷偷練習廚藝,隻可惜他似乎真的沒有天分。一直到最後,他還是沒有做出讓她稱贊的食物。而自從她死後,也再沒有人會颦着眉說:“夫君,你又在菜中加了什麼……”
前往西域前夜,謝衣想起那時,那個名為謝衣的男人說要去西域尋找自己的盡頭。而現在,他也有那種感覺,仿佛宿命輪回一般。
…………
“師父!”
一片光暈中,所有的聲音都離他遠去。西域的漫天黃沙夜空無垠在他眼中退去,隻餘下庭中逐漸凋零的梨花……
若說,夢裡不知身是客。可是因為她,我也成了夢中人。
作者有話要說:哎呀呀蘇的我自己渾身顫抖啊~新的一年就用這篇【瑪麗蘇之緻郁】給大家拜年好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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