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你小點聲!别讓人家聽見了!咱家可不是背後講究人的人家!說三道四的事我們可不幹!這也就是翠哈吧,咱們都是親戚,我們才說點實話,你孫哥這個人,就是實誠人!這屯子裡就沒有比我們更實誠的人了!”
蔣姐的眼睛轉了好幾個圈,停在眉眼彎彎的狀态,事兒說出去了,心裡别提多痛快了,就等着看這個神婆能有什麼動作了。但是表面上還要裝出嘴巴特别嚴的樣子。
“得了吧,别裝好人了,村子裡又不是我一個人看見了,大夥去送吳老二的,哪一個不是想看個究竟啊?别他媽的裝得像好人一樣!吳老二就是吊死的!”
男人老孫嘴巴說話難聽,但是至少看起來比那個蔣姐實在一些。
“翠哈,你心裡知道咋回事就行了,畢竟不是咱們自己家的事,你就哪裡說哪裡了吧!我們也改變不了人家!不過,翠哈,你說,我要是出馬做神婆了,能不能行啊?”
那個蔣姐再一次親熱地拉着吳翠哈的手,話裡話外地問。
“這個,這個随自己的心意吧,想做就做呗!我就是随便那麼一想,就做了!”吳翠哈說了模棱兩可的話,聽起來像贊同,又像什麼也沒說。
一旁的男人“呸”的一聲吐出一塊雞骨頭,眼睛橫了蔣姐一眼說:“你快拉倒吧!就你那兩下子,還算命呢?大字都不認識一鬥,可别丢人現眼了!”
“你瞧瞧這個男人,我想随着我的心意,他還覺得丢人了,女人家的事,男人少摻合!”蔣姐嗔怪地說了句,還在男人的肩膀頭上輕輕柔柔地捶了幾下。
男人的眼神立刻變得色迷迷,惡狗逮着肉一樣掃遍自己女人全身。
“蔣姐,我也要一隻燒雞!多少錢?我再去看看老太太!”吳翠哈的臉紅了,那個蔣姐和老孫夫妻之間的那點默契,她還是看得懂的,随即想馬上離開。
蔣姐也看出來了,臉“騰”的一下子紅了。趕緊在貨架子上找燒雞,扒了半天也沒有找到。
“老孫,你快别吃了!”蔣姐從老孫的手裡搶下燒雞,男人已經吃掉了一半,就把沒有吃的那半用包裝紙包起來,塞到吳翠哈的手裡。
“翠哈呀,這一半你拿去吧,燒雞沒有貨了,反正老太太也吃不出來,你拿去給她吃吧!看着也怪可憐的!咱們家人就是心軟!”
吳翠哈本能地往回推,這要是拿走了,不就明擺着占人家的便宜了嘛,吳翠哈可不想占人家的便宜。
“呃,一看你就不是占便宜的人!這樣吧,你就給三十元吧,我這個雞來的可貴了,是正宗溝幫子燒雞。你也不是外人,給點錢就行,我就是擔心你不好意思!要不我都不能要錢!”蔣姐把燒雞硬塞到吳翠哈的手裡。
“這,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都是親戚!将來我出馬,還要找你多請教呢!”蔣姐一臉爽快地說。
吳翠哈從衣袋裡掏出三十元錢,遞給蔣姐,蔣姐抓住吳翠哈的手,力氣超級大的推了回來,錢卻順理成章地到了蔣姐的手裡。
“哎呀,你看看啊,翠哈呀,你總是這麼客氣呢?”蔣姐手拿着三十元錢,飛快地扔進櫃台裡面的錢盒子裡。
“那,那我走了!”吳翠哈飛也似地逃了,後面還是傳來蔣姐的聲音,吳翠哈一句都不想聽了,撒腿跑了。
她一口氣跑到小偏房的門口,鋪在門口兩側的蟲草不見了。推開門,房瑞霞的母親李大秀站在門裡,手裡拎着一個塑料袋。
“你,你是翠哈?”李大秀的眼睛左顧右盼,眨了好多下才問出來。
“是,二大娘在裡面嗎?”
“在!哎,人老了難過啊!”李大秀歎了一口氣,感歎了一句。
吳翠哈不想和李大秀多說,徑直走進去。
二大娘還是跻身于破被子堆兒裡,聽見聲音伸着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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