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笑往他的嘴裡塞了一塊香香酥酥的雞塊,邊塞,邊說,“小泯,現在能管咱們的隻有歐陽叔叔,你不能氣着他。”
孫小泯吃上了好吃的,相對聽話了些,小眼皮一耷拉說,“哦,我知道了媽媽。”
同一時間,炎熱夏夜裡,孫家村還如以前一樣,入目皆是黑漆漆的一片,村子深處,除了樹就是樹,沒有路燈,沒有光亮。
自孫志偉出事入獄,短短兩年時間内,村子裡又出去了一大批人,工作的工作,上學的上學,買房的買房,租房的租房。
而今剩下的,隻有老弱病殘了。
王姜習慣了城市的繁華,猛的一回村,感受着一派寂寥,忽然有點無法适應。
村子裡的冬天和夏天,是最磨人的時節。冬天冷,洗衣服洗澡不方便。夏天熱,又挨着田地樹林,蚊子比城市多了幾倍。
再加上門窗封閉不嚴實,蒼蠅,屎殼狼,常見的昆蟲順着門縫、窗戶縫,窸窸窣窣往屋裡爬。王姜又吓到半夜不敢睡覺了。
她回想着自己這幾天的遭遇。
從天上打回了地上。
從樓房打回了平房。
她懊悔的摸着自己的嘴巴,一個巴掌輕輕落了上去,“嘴欠!要不是嘴欠,現在還在空調屋舒服躺着呢!飯錢不用出,電錢不用出。現在一回來,哪處花銷不要錢呢!”
懊悔也是晚了。她知道,就算秦笑笑能收留她,背後那個男人也不會同意的。
隻好一個人在老家自生自滅了。
家裡的電費不多了,王姜又不會在網上充值,隻能等哪天去電網公司,充上一百塊錢的。還有她做完手術後,一直吃着抗腫瘤藥物,醫生是建議長期吃,眼看也所剩的也不多了,這幾天還得去醫院拿。
這些事沒人幫她的忙,可怎麼是好?
第一個想到求助孫靓靓。打了電話過去,“靓靓啊,媽每天吃的藥不多了,這幾天你去醫院幫我拿一下,送回村行嗎?一次多拿點,就不用頻繁的來回跑了。”
孫靓靓此時已經擺攤了,小吃街上的人聲鼎沸,都要把王姜的聲音壓過了,“知道了媽,這幾天我回家去拿你的醫保卡。”
“這個藥錢能報銷,你記得拿完藥去走一下報銷啊,笑笑幫我辦了一個貧困。”
王姜交代着,心裡頭也不是不念秦笑笑的好。起碼她術後出院那段時間,秦笑笑一直在照顧,跑前跑後,挺盡心的。
“我知道了。”孫靓靓敷衍說。
交代完拿藥這個事兒,王姜還是睡不着覺,以前這個時間,她都會給孫小泯脫的光溜溜的去洗澡。洗完了澡,再把光滑如泥鳅般的孫小泯用浴巾裹着抱到床上,跟自己嘻嘻哈哈說笑一通,而後哄他睡覺。
這種天倫之樂,以後還有嗎?
王姜現在,是真的一天都離不開孫小泯了,今天晚上她更是難熬。她躺在枕頭上,不斷回想着孩子的歡聲笑語,孩子的一切一切,往昔的種種情景,曆曆在目。
再看看身邊空空蕩蕩的床,她老伴呢?兒子呢?孫子呢?兒媳婦呢?
她開始有點反思自己了。
難道是她以往不夠狠心,不夠強勢,兒媳婦才不服她管教,變的厲害了嗎?
既然是這樣,奪孩子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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