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疏玉聽到皇帝的話,立刻停下了腳步。皇帝見有戲,又開口道:
“祁疏玉,朕知你是君子,往日是朕錯待了你,你這樣的人當不了枕邊人,就是做個好友也很不錯,你我今生有份無緣……”
祁疏玉見他說這個,實在不樂意聽,擡步就要進屋。
皇帝已經被他打斷了兩次了,心道他如今脾氣是越來越大了,但又不敢惹他,隻得自己巴巴追了上去,又接着道:
“朕看得出來,你并不喜歡待在後宮,甚至甯願囚困于此。可事情并不隻這一種方法,祁疏玉你選了最笨的一種!你明明可以與朕……”
祁疏玉隻覺今日的皇帝啰啰嗦嗦,跟個碎嘴子一樣,拿了晾衣杆就要出去曬衣服,并不打算理他。
皇帝忍了又忍,抓緊時間把想說的話在腦子裡過了幾遍,濃縮濃縮再濃縮,最後大聲喝住了正欲出門的祁疏玉:
“停下!你停下!朕想說的是,我們立下君子之約,你替朕管理後宮,朕還你自由!”
祁疏玉冷笑,“陛下,待在您的後宮可沒有這裡自由。”
皇帝惱怒地拍了拍自己的頭,又沒有說對!惱羞成怒道:“朕說的是放你出宮!以後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這句話給祁疏玉帶來的誘惑實在太大了,他已經整整十年,甚至可能以後的年年歲歲,都不曾擁有自由。
他的十年人生除了祁承佑早就什麼都不剩了。他甚至懷疑自己對那個人隻是執念,而非愛。他曾認真想過,若自己也能像齊天明一樣走南闖北,四處看看走走,讓人生擁有更多可能,他會不會就能放下了?
祁疏玉立馬轉過了頭,狐疑地看着皇帝,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但緊緊攥着衣角的雙手還是暴露了他的情緒:
“那陛下打算什麼時候放臣出宮呢?不會等臣一把年紀了再……”
皇帝見他轉過頭來,就知道把他拿捏住了,此刻也挺起了胸脯,不緊不慢道:
“待朕朝政穩固,你也把甯甯教得能獨當一面,朕到時就……”
祁疏玉一聽,心道果然,轉身又要走,皇帝趕緊上前,一把把他拽住,
“朕知道甯甯确實有些……,那這條不算。隻要在前朝穩定下來之前,你幫朕把後宮管好,到時朕自會……”
“那麼如何算好呢?陛下今日所說又有何憑證?莫不是在空口白牙的诓臣吧?”
皇帝實在受不了,一把将早已拟好的聖旨從李四通手裡搶過來扔給他,怒喝道:
“如此你滿意了吧?不行,朕還要加上一條!祁疏玉你如今是什麼毛病?以後!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打斷朕說話!”
見祁疏玉認真捧着聖旨看,壓根沒理他,皇帝覺得自己頭都有些痛了,實在氣不過,舉起手指就往祁疏玉頭上戳,邊戳邊恨恨道:
“你!聽!到!沒!有!”
祁疏玉将那聖旨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皇帝為了彰顯誠意,聖旨上的日期都沒有寫,但玉玺的印子卻是蓋了的。這也就是說,隻要将這份聖旨送去司禮監,再讓太監們添上日子,他從此便自由了。
他心情大好,看着窗外的夕陽都覺得無限美好,大大地呼了一口氣,轉身向着皇帝行禮道:
“多謝陛下聖恩,臣定當為陛下效犬馬之勞!隻是臣那日莽撞,早已在先祖面前發下重誓,如今卻……”
皇帝見他答應,覺着頭痛立馬就好了,一想着如今那烏七八糟的後宮終于又能恢複往日的甯靜和欣欣向榮,心情也是大好。
親自将人扶起,頗有些真情實感道:“那日也是朕對你咄咄相逼,不然不至于到那一步,甯甯嬌縱,的确該吃些苦頭。朕立刻帶你去正殿,在端王叔他們的見證下為你賠罪,也給你賠罪,日後我們夫妻……”
“日後我們君臣一體,祁國必能千秋鼎盛!”
“祁疏玉!日後不能打斷朕說話!你到底聽沒聽到?”
祁疏玉躬身行禮,恭敬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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