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局已逆轉。
東西兩面經頗超部和無風排一擾,參狼雪吼那一嗓子,羌胡血性完全激發、鬥志瞬間點燃,主客之勢立刻逆轉,打的蕃人措手不及。野律以逸待勞東側一沖擊,更讓蕃人心裡一慌,招架不住。蕃人以為羌胡是誘敵之計,自己中了埋伏,一開始就隻有挨打的份。前隊蕃人一掉頭,擋住後隊蕃人前不前後不後,直到前隊被一排排殺倒,後隊才明白過來。眼見大勢已去,隻能轉身向着西南方四散逃竄。
無風緩了過來,問小拓跋:“此仗勝的關鍵在哪裡?”小拓跋道:“先生,似乎參狼雪一出現羌人就不一樣了。”參狼雪甚是得意地說:“沒想到我的作用這麼大,這次算真正當了一回戰士,不枉我與拓跋此行。”好似全然不知剛才危險。氣的阿塔娜臉色發青,拓跋一班長一腳将參狼雪踢了個馬趴。太兒戲了。
無風道:“人活一口氣,打仗也靠一口氣”。又問排長:“如果你是統帥,接下來該如何擺布?”排長道:“蕃胡雙方似不隻這些人馬,怕是分了兩三路在鏖戰。但無論如何,先應趁勝追擊,擴大戰果,再參與到其它戰場。無論如何胡人這次欠先生人情欠大方了。”無風連連點頭,不愧是征戰沙場的老兵。
看着羌人野律追着蕃人而去,荒原哀鴻遍野、血流成河。無風有些不忍,派人請大夫當歸師徒前來,能救多少算多少,也治治同志們的傷。衆人這才發現都挂了彩,一班長拓跋身上傷最多,無風被亂箭劃過手臂,小拓跋與參狼雪頭上手上都是擦傷。
小半日功夫,當歸便迅速趕來,看着遍地死傷,隻流露出片刻震驚悲傷後,便興奮不已,迫不及待地簡單處理了衆人傷口,立時投入到救死扶傷的偉大事業中去,不眠不歇不饑不渴,無怪乎白求恩會不遠萬裡來中國。在醫生眼裡,全世界的人都是病人。
這時,雜音就出現了,沒有人願意去幫忙救治病人,滿地死傷兼是蕃胡,無關拓跋七部的事呀。打仗就是這樣,真正當場死的能有幾個,大都是傷殘後不治而亡的,以前我們從沒人管,現在憑什麼要救他們。再說救人哪有殺人利索,又髒又累,出力不讨好呀。阿塔娜、小拓跋、參狼雪看那滿眼血紅、遍地死屍望而生畏。
無風隻得再做半天思想工作,從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能見死不救,講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從人無種族分别衆生平等,都有兄弟姐妹妻兒老小,救一人或救了全家,講到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今日你救他,來日必得他救你。從發揚國際主義精神,發揚大無畏精神,講人道、講黨性,有愛心、有紀律,講到鋤強扶弱、救死扶傷是本職。
無風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醒來後才發現其他人都躲的遠遠的,跟前倒多了一僧一巫。僧人雙手合什道:“施主高言大論,讓人别開生面。其胸懷廣闊、思想深遂,着實讓人佩服呀,有此境界令人汗顔。渡吐蕃一部是我的本職,渡死難衆人是佛門之人本職,佛本應渡的是衆生。”
女巫說:“得知你和小拓跋到羌胡,神甯不安好似長生天在示谕,遂知會拓跋,本隻老身一人前來,卻奈不住依娜姐妹哀求,才與一衆一同急來,先生平安無事就好。”果然依娜姐妹與阿塔娜在一塊說着什麼。“你似說過分合既天道,那戰争、生死也是天道,救人是否有違天道。”
無風道:“沒有人哪來的天,人道即天道,天道也要為人道開道,盡人事聽天命。”
小拓跋嘟囔說:“從沒見先生說過這麼多話。”
排長說:“好了好了,去看看,比在這煩死強。”
真正去救人的時候,衆人後悔了,煩死都比救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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