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潤堂望一眼文漢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張了張嘴,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低頭在前面帶路,向山上爬去。
走走停停,足足一個小時後,随着狂暴的犬吠聲由遠及近,三條黑白黃的土狗就來到了跟前,呲牙咧嘴的朝幾人吠着。
“狗東西們,眼瞎了嗎?”随着餘潤堂手中的棍子揮出,幾條狗許是聽出了餘潤堂的聲音,尾巴歡快的就搖了起來,住了吠,轉身朝屋舍的方向跑去。
聽到吠聲,一對老夫妻牽着兩個五六歲的娃兒,走到路口,看到餘潤堂,滿臉就露出了笑容:“餘主任,你們咋上來了?快來坐,冬兒,去拿闆凳去。”
抹一把額頭的汗,站在院壩邊,回頭看去,隻能看見街上的房子,像積木塊一樣錯落的躺着。
“文鄉長,劉鄉長,過來坐。”幫着擺好凳子,泡好茶水的餘潤堂招呼着文漢亭。
剛來到凳子旁,還沒有顧上喝一口茶水,文漢亭的眼光就被正對着堂屋吸引了過去。此刻,房門大開着,屋子中間,一個黑褐色的巨石,足有二三噸的樣子,靜靜的躺在那裡,明媚的陽光穿過屋頂的大洞,瀑布般傾瀉在它的上面,想想當時的情景,确使人毛骨悚然。
“這就是五一二那天,從山上落下來的石頭?”文漢亭走到石頭跟前,問道。
“就是的,我的個仙人,差點沒把人吓死。”老漢讪笑着應:“老婆子那陣子正在旁邊,石頭就是挨着她的身子落下來的。”
“你個老東西,說那些話幹啥。”正拿着一塊臘豬肉的老婆子,從旁邊的屋子裡走出來,聽到老漢的話,便扯着滿臉的皺紋笑罵道。
房子的後面緊靠着大山,石頭就是從山上滾落下來的,靠山的牆垛處也被這石頭砸了一個大洞,透過大洞問山上看去,石頭所過之處的樹木,被犁開近二米寬的通道。
“這房子也沒法住了,”文漢亭坐下喝了一囗水,對着老漢說:“你們咋打算的?”
“是沒法在這住了,”老漢吧嗒着長長的煙杆:“前兩天村幹部也來看了,現在這個山坳子裡,原來的五戶人,都搬到下面去了,就我們還在。我是主張還在這裡住着,可娃媳婦們都不樂意,都張羅着住下去。這裡太高了,弄個啥都不方便。”老漢将煙鬥在石頭上磕了兩下,又裝上一鍋旱煙,才接着說:“哪有那麼容易的,算了一下,兩家人搬下去,沒個二十多萬,是不成的。”
“你個老東西,别在那叫窮了,”餘潤堂不屑的撇撇嘴:“誰不知道,你的魚都出了二年了,昨年撈了四百多,都賣了二十多萬吧?領導們一來,你就裝。”
“餘主任,你可别胡說,”老漢一聽餘潤堂的話,立馬兩隻老手不住的搖晃:“我們家可沒養魚。”說完,看向文漢亭的兩隻眼睛,不住的躲閃着。
“行了,這是鄉上的領導,又不是漁政的人,看你裝的。”餘潤堂說着,見李夏已經拍照完,就站起身來,“娃們說的對,這房子也沒有拾掇的必要了,老大家的房子還能住個二三十年,留給你老兩口往,兩弟兄要往下搬,是好事。村上也在考慮,山上還有二十多戶,也都想搬到街上去,到時候村上會一并考慮的。你忙着,我們走了。”
“不準走,”老漢一聽,急忙站起身,拽住餘潤堂:“老婆子把肉都煮上了,鄉上的領導們難得來一次,我家住的偏,十多年了,才有這麼大的領導上門來,說什麼也要吃了飯再走。”
正拉扯着,李夏卻急急走到文漢亭面前,将他拉到一邊,才小聲說:“洪書記被人打了,叫我們趕緊回去。”
“什麼,怎麼回事?”文漢亭一臉的不可思議:“派出所他們沒去嘛?”
李夏一臉的苦澀:“電話就是派出所王所長打來的,也沒有說是什麼事,隻說讓你快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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