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昭陽殿外面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封閉的内殿隐約傳來幾聲輕盈的腳步聲。
褚箫兒猛地睜開眼睛,黑沉沉的眼睛裡盡是一片清明。
“來人!”
木門被推開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中被放大了不少,紅藥和青芸緩緩走了進來,然後在褚箫兒面前跪下。
褚箫兒坐起身子,在身後的地方墊了個枕頭靠在上面,細白的手指揉了揉太陽穴,聲音有些疲憊:“芳竹的腿什麼時候能好?”
紅藥看了眼她的臉色,猶豫道:“殿下,芳竹姑姑恐怕這段時間都不能……”
“罷了。”褚箫兒歎了口氣,又看向年紀稍大一點的青芸,道:“你可知道亓官墨以前的事情?”
青芸沒想到她會問這種問題,想了一會,還是答道:“回殿下,奴婢對亓官家的事情并不清楚。”
意料之中的回答,褚箫兒也沒有失望,擺擺手又讓他們下去了:“算了,都下去吧。”
“不過……”青芸想了想,還是道:“若是亓官墨少爺的事情,奴婢之前曾經在貴妃娘娘宮裡當值過一段時間,隐約聽到過些許風聲。”
“什麼?”褚箫兒瞬間來了興趣。
青芸回想着當時聽到的,努力把自己記得的說了出來:“我聽她們說,亓官墨少爺以前好像生過一場重病,大概是六歲那年,病的很嚴重,治了一年也沒什麼起色,太醫都束手無策。亓官夫人整日以淚洗面,連帶着貴妃娘娘也擔心。”
褚箫兒想起昨日看到亓官墨的樣子,雖然有些怯懦,和以前接觸的不太一樣,但怎麼看也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後來好像是亓官家主不知道在哪裡聽說了,鄉下幽靜甯緻的環境更适合養病,便派了幾個侍從嬷嬷把亓官墨公子送了過去。”
褚箫兒好像明白了什麼,問:“亓官家主和亓官夫人沒去嗎?”
青芸搖頭:“當時好像是說在京中被公事絆住,抽不開身,便讓大公子一個人先去了,後來亓官夫人進宮後,貴妃娘娘還和她吵了一架,說是不該讓大公子獨自前往。”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鄉間水土真的适合養病的原因,大公子在那裡又住了一年後身體竟然真的好了起來,亓官家主知道後便把他接了回來。”
所以亓官墨以前曾經被送到過鄉下。
一個念頭自腦海中一閃而過,褚箫兒一把抓住青芸,急切道:“亓官墨被送到了哪裡?”
青芸被她的動作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後趕緊回答:“奴婢也不清楚,隻是聽夫人來帶的婢子們說話好像是‘平遙’。”
一切都明朗了。
褚箫兒松開青芸被攥紅的手腕,總算是能把一切都聯系在一起了。
亓官墨被送到平遙,而白若離當年被送到鄉下的莊子裡自生自滅的地方也是平遙。怪不得她昨天聽他們倆說話那麼奇怪,原來他們早就認識了。
估計亓官墨被送到鄉下養病也是假的。
家中之人一個都不跟着,隻打發了幾個下人跟着,這分明是放他自生自滅的意思。
治了一年……
亓官墨七歲那年,正是他弟弟亓官南出生的時候……
所以老兩口是覺得他沒希望了,與其放在眼前痛心,不如把全部的精力都留給接下來更健康的孩子?
不怪褚箫兒把他們想的這麼壞,她印象裡亓官家的那幾個老家夥一個比一個胡攪蠻纏,實在對他們沒什麼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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