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結束得很突然,就在某一天的下午,學校組織整個高一年級參加動員大會,就在台上老師激情澎湃的演講時,教官們已經從學校側門偷偷的走了。
一周的時間,魏教官對學生們并不嚴格,就連練軍體拳時,也因為同學們遲遲學不會而簡化了動作。
魏教官年紀并不大,隻比洛顔他們大了四五歲,很有共同語言,很多個夜晚都是在聊私事,被同學們追着問着把有幾個前女友都交代了。
因此,即使相處的時間不長,同學們還是很舍不得教官的離開。畢竟這次離開,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甚至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見面。
離開總是悄無聲息,一句再見也沒有。
和魏教官關系最好的男生,是洛顔初見覺得黑黑的那個,除了第一眼的印象,洛顔對他沒有過多的關注。直到某一天周雨琪突然疑惑:“我怎麼覺得莫塵越來越白了?”洛顔才注意到這個叫莫塵的男生,他的皮膚居然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變得愈發白皙。
在軍訓的這一周裡,由于一直站在烈日下暴曬,同學們的膚色或多或少有些加深,就連從小曬不黑的洛顔,膚色都深了一度。然而莫塵就好像一塊白玉,風吹日曬雨淋對他造不成一絲傷害。
莫塵一米八幾,肩寬腿長,無論是踢正步還是簡單的立正稍息,都能做得讓人賞心悅目。莫塵的運動天賦很高,即使是最難的軍體拳,他也打得有模有樣,神采奕奕。
魏教官就像找到了知己,每當需要有人演示,總是第一個選擇他,久而久之,即使魏教官不點名,同學們還是習慣性的讓莫塵做示範。恰好魏教官有選擇體育委員的權利,就直接欽點莫塵為體育委員了。
體育委員就好像是教官的一個小助手,打軍體拳時,魏教官關注不了每個人的動作,就讓如有神助,軍體拳打得爐火純青的莫塵指導動作。
一次恰好走到洛顔身邊,恰好洛顔一滴汗流進了眼睛,又恰好的被莫塵看見。看着洛顔眨着眼睛,滿臉不适,莫塵鬼使神差的擡起手幫洛顔擦了那滴汗。皮膚接觸的一瞬間,莫塵隻感受到女孩臉上肌膚的細膩光滑,直到洛顔輕眨眼睛,眼睫毛輕輕劃過手指,莫塵才趕緊将手放下。
洛顔面向太陽一動不動,陽光透過莫塵的肩頭照在她的臉上,仿佛能看到臉上細膩的絨毛,清澈的瞳仁裡隻有莫塵的影子。而她的心裡,好像有小鹿在砰砰亂撞,是緊張?是震驚?是第一次有男生摸自己的臉?
莫塵繼續走向下一個人,洛顔才回過神來,輕輕說了一句:“謝謝!”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腳步一刻未停。莫塵走後,洛顔呆呆地站在原地,臉上好像被火燒了一樣,漲起了一抹紅暈,一雙大眼睛眨了眨,深深地吞了一口氣,好像已經鎮定下來了,可心髒還是在砰砰跳個不停。
洛顔的餘光一直看着莫塵,直到莫塵越走越遠,餘光不再能瞟到他的身影,洛顔才松了一口氣。可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洛顔整個人都呆呆的,魏教官教的動作沒一個能記住。
她甚至在想莫塵會不會再來到自己身邊指導自己的動作,可直到這天的軍訓結束,莫塵也沒有再來到她身邊。洛顔心裡亂亂的,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落。
青春期的男生總是有着充沛的精力,即使是一天的軍訓下來,還能在籃球場上盡情揮灑汗水。而莫塵更加像是有花不完的精力,籃球場上永遠有他的身影。
自從周雨琪拉着洛顔去看他打過一次籃球之後,她就再也不能忘記籃球場上那個肆意的少年。
此後的很多次洛顔路過籃球場,都能看見莫塵打籃球的身影。他投籃時猛得一跳,肌肉晃動,雙腳頃刻間離開了地面,那時的他,就好像一隻翺翔的雄鷹,陽光照在他白皙的臉龐,輪廓模糊,疊影交錯,宛如一幅精美的畫作。
每每這個時候,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洛顔的眼裡隻剩下那個朝氣蓬勃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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