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怎麼要退婚?”
李宸紹站在階下,神色相比出宮好了許多。他恭謹答道:“兒臣已負梅君,不願再負廖氏女。”
“廖氏你也見過,德行也有有口皆碑的。”皇上走到李宸紹身邊,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朕知道你心裡放不下嚴氏,可你出身皇室,為皇室開枝散葉是你的責任,嚴氏皈依佛門,潤華萬不可停滞不前啊。”
李宸紹上前半步,言辭誠懇,“婚姻大事豈可如此草率行事?這樣對廖氏姑娘也是一種輕視。”
“你别以為朕不知道,你府中多的那個賤籍女子,就算銷了籍契也入不得宗譜,你玩玩便也罷了。”
“兒臣早已立誓,此生隻有一個妻子。”
“休再多言,免增殺戮。”皇上拂袖轉身,背對李宸紹下了逐客令。洪兆安忙将李宸紹送出去,“二殿下何必激怒皇上,皇上對殿下心中有愧,自然是無有不依,隻是廖二小姐平白被皇家退婚豈非可憐?”
“洪先生,我隻想……”李宸紹覺得千言萬語梗在喉頭無從說起,歎了口氣,話頭便散了。
“殿下乃人中之龍,須得知,天命不可違啊。”
李宸紹站在階下,擡頭看着那個金燦燦的牌匾,第一次感覺到皇權的威利,那無形的威嚴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潤華,站在這幹什麼?”太子一身明黃蟒袍,神采奕奕地搭上李宸紹的肩。
李宸紹看着長兄的臉,心中泛起幾分同情,“大哥。”
“怎麼愁眉苦臉的,我聽承平說父皇給你擇定了廖将軍家的二小姐做王妃,為兄在此先賀過了。”
“大哥,你與太子妃感情如何?”
太子先是一愣,随後耳朵脖子都燒紅了,雙頰也泛着淺淺的粉,摸着後脖頸癡笑道:“我與琴兒挺好的。”
看太子這副含春的模樣,李宸紹便知道不可能問出什麼有價值的答案,敷衍了幾句便告辭了。
太子倒是對這沒頭沒尾的對話有些摸不着頭腦,一時忘了為何來,往回走了一段路才想起來此行是來報喜的,又折返回去。
“霍氏、周氏都有喜了?”皇上高興地臉上的皺紋都出動了,一時竟叫人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父親。“兆安,開朕的私庫,把那尊整塊羊脂玉雕刻的送子觀音請出來送到東宮。”
“經平,好好的。”皇上一臉慈愛地拍着太子的肩。
李宸紹經過宿柳樓,一個不成體統的主意自心頭而起,不可抑制地生根芽。
訂立了婚約的李宸紹越放浪形骸,白日酗酒狎妓,還将人堂而皇之召進府裡,聽人講鄭源還到有司銷了一個青樓女子的籍契,想來應是未報有司私納入府了。
李宸紹的放浪形骸并沒有阻止這注定不幸福的婚姻,甚至由于李宸紹太過放浪,皇上将婚期提前到了十一月,并下令王府諸人各司其職,不得誤了庚王的婚事。
李宸紹如同跳梁小醜一樣被皇上攆下了台,甚至将其禁閉府中不得外出。李宸紹心頭突然湧起後知後覺的恐懼,皇權之下,一個青樓女子的性命不過草芥,李宸紹遣去好幾撥人去别苑,最終卻得到了清瑤不見了的消息。
李宸紹害怕了,然後屈服在了皇權之下。他手抖的毛病更厲害了,有時連酒杯都拿不穩,禦醫來看了,隻說是酗酒太過,李宸紹也不在意。他終日飲酒,醉了就在園裡舞劍,毀壞了好幾株珍花奇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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