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的背影,孑然立在斷石懸崖之間。獵獵狂風,将她的身形吹的越顯單薄。
卸下了常年征戰的戰袍,她一襲白衣長裙,素色酸人眼眸,不知為誰而祭。
孤高的寒天,襯着沉雲滾滾,巨大的黑影裹着風雨欲來之勢強壓而下,更顯得她孤無可依。
然,她卻無所畏懼,靜靜地站在那裡。
聽到士兵的話,沉思良久,才緩緩開口道:“她去了西境?”
雖是問句,卻是極其肯定的語氣。
士兵點頭,奉上特制的弓箭:“按照公主殿下的吩咐,若弄音選擇營救離斐,立刻射出火箭引炸山石。若是她去西境,屬下便悄然撤退,回來複命。”
“她當然不會死在這裡,就算沒料到我會在暗中埋伏,也該猜到……林國的那位,怎會輕易放過她?”齊笙沉緩一笑,不知是喜是諷,“隻是……她如此鐵石心腸,不知離斐作何感受?”
士兵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好一陣子,才敢開口:“公主殿下,弄音已經離去,屬下是否繼續跟蹤魏國的軍隊?”
“不必了,有什麼好跟的?”齊笙頓了頓,垂眸看下山崖,“派幾個人,去尋離斐。”
“離斐的屍體?”士兵愣住,“公主殿下,離斐可是引爆火石後墜下懸崖,别說不可能活着,就連屍體……恐怕也是七零八碎的。”
“七零八碎?”齊笙聽着這個詞,很是譏諷,“七零八碎,好歹可以拼湊完整……”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莫名有些哽咽。
烈風襲來,齊笙踉跄了幾步,她伸出右手,将長劍狠狠拍入土中,方才穩住身形。
冰冷的劍上,纏着的紅穗子都已破敗不堪。
士兵看着那把曾經屬于齊太子的佩劍,鼻子一酸,眸子紅道:“太子殿下……已經走了,公主……您還有齊國……請您務必振作,不要太難過。”
“齊國?”齊笙勾起唇角,揚望天,眼角卻有豆大的淚珠滑落。
無聲的淚,最是讓人心疼。
她勉力撐着,可鏡頭緩緩推進——隻見那隻握着長劍的右手,緩緩收緊,滲出血來……
好半晌,齊笙才開口道:“齊國現在情況如何?”
士兵握緊弓箭,憤怒道:“當年,太子與您相繼出事,林國主雖然守了承諾,十年之内不得對齊國出戰!可他暗地派人将齊國的文臣武将,盡數換成了林國的人!齊國……雖然還保留着這個稱謂……實際上,和林國的都城并無區别。”
“我早知道會如此。”齊笙平靜地吸了一口氣,“走吧,去把齊國拿回來。”
她說的輕飄飄的,但聽在士兵耳中,卻像是天籁一般,有着不容反駁的信賴與神聖之感。
“公主殿下,太好了,我這就去通知——”
“等等。”齊笙出言打斷道,“先去山崖下尋尋,若是找到離斐的屍體,便把他送去西境。”
士兵滿心沉浸在收複齊國的歡喜之中,自然不會提出異議,立刻答應了:“好!屬下告退。”
涼風襲來,齊笙看向遠處,摸了摸臉上的傷疤,自言自語道:“你安排人葬他殘骨,我便替你找回離斐的屍體,就當是……還你的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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