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上,看着鑄城越來越小,沉默并且有些情緒低落的妖姬,有些哽咽地說道,“道生,照你這般說來,我還如何相信你,相信我自己還能遇到良人”。
女人就是這樣,不能因為修仙了,她就忘情,就沒有了性子。
夜小天一把攬過她的肩,寵溺一笑,“太上忘情不是無情,同理,深情不是沉迷。因為知道緣由,所以才能愛一個人,這才是魚遊宗的心法奧義。
師父一生追求沒有找到最愛的人,所以獨愛其身,我比師父運氣好,所以我獨愛你一人。
普天之下的道理,都是說的絕大多數人。我們煉氣士,就是要逆天而行,況且九娘這個玉珠在前,我相信我能做到那一個最為獨特的人,對你也是一樣。”
“你既然知道這世間萬般誘惑,為何獨獨就歸心于我”?
夜小天很坦白,“我知道自己是個俗人,一旦走出去很容易就回不來了。但是我知道,激情褪去後隻會有倦。
常在江邊走,哪有不濕鞋,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遭遇,我很可能就再不是我,我會被各種欲望占據,保持不了現在的理念,守不住自己的原則,那才是最怕的心魔,自己非己。
而我得到的是你最為珍貴的真心,全心全意的付出,走到哪裡你我同行,我還是我,你還是你,不管怎麼看,我都是賺到了”。
妖姬心裡都明白,就是輪到自己做不到,“妾身還是為你不值得,有時候妾身總是很矛盾,想讓你多看看風月,不能因為妾身阻擋你修行攀高,我不行,誰也不行。
但是真要妾身放手視而不見,妾身做不到,妾身要吃獨食,妾身希望你的快樂都是我參與的,你在我身上能找到所有的快樂,隻要你高興,妾身都能依你,你已經是妾身的心魔了,妾身已經回不了頭了”。
夜小天摸着她的臉,“回什麼頭,我們就是對方的彼岸”。
妖姬一瞬間就變成了戀愛腦,動情到馬上死都甘心,甜蜜的情話噴湧而出,夜小天的所有高要求一概點頭答應。單純的女人啊,總是容易滿足。
度難作為一個和尚,長歎一聲,如此執念,如何能成佛,他很不理解這種情感,但是他直覺必須有此一遭,才能真正平視衆生;
九娘感觸頗多,看待夜小天的眼神更加順眼,青山的弟子果然專情。若是雅樂在此,就會明白為何魚遊子選擇了他。
因為他們是一路人,一切由心,又自我禁锢,自有分寸,在九天之上也好,陷入泥濘也罷,自始至終都是這樣,儒家叫君子之風,道家叫清靜無為,道法自然,江湖叫至情至性者,方是豪傑。
黏糊糊的甜言蜜語,就怕被人打斷。
“小子,沒有實力的祈求,和逃荒要飯沒什麼區别,私人情誼和對于全局來說,算不得什麼”。
夜小天擁着感動不已的妖姬,無所謂地說道,“媳婦有心幫忙,自然是不能寒了她的心。其實我早預感是這樣的結局,世界在變,人物在變,但是人心就是這樣,我早就習慣了”。
“人心是怎麼樣”?
“很簡單,成年人的世界,從來都沒有對錯和道德,有的隻是價值和取舍,和天真的人不适合長大,單純的人不适合從政一個道理”。
“你是說這個世界都是赤裸的利益原則”?
“大規則是這樣的,但是打破規則的人,都是知道規則,深處泥濘,但還是憧憬希望,并且為之奮鬥舍身的自由之士”。
說到這裡,夜小天呵呵一笑,“儒家讀書人的浪漫莫過于此了”。
老書蟲難得欣慰點頭,“你小子不學無術,但是受我儒家浩然影響,還算有些樣子。
我浩然儒家士子,一生追求,不過是一個仁字。張載總結得太好了,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恨不能與這些儒學大家求教。
你啊你,提起這件事老夫就氣不打一處來,你當年讀的什麼書,這麼多好東西都被你遺忘了,你是豬啊”。
夜小天懶得理他,這神經病沒事就拿這件事挖苦諷刺,順便捶足頓胸一番,他也想不到這東西在這裡這麼有用,想起當年被老書蟲挖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趕忙抱緊了妖姬,女子一下子更是開心不已。
被夜小天一番理論感動壞了的妖姬,說是有一個展勁的節目要表演給他看,絕對是冠絕古今。
情人間的約定,有時候就是一個眼神,就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暧昧。
一整天,夜小天做什麼事情都心不在焉,就算是看着笑顔如花的妖姬,夜小天總覺得喉嚨發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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