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謝安珑托着木桶底往前傾,另一隻手壓住桶身,将一整桶水灌進水缸。
水花濺到臉上,謝安珑擡手擦了擦,看見黎昭昭。
黎昭昭第一反應是避開她的目光,又不得不面對她走過去:“他們怎麼把你挪到這裡來了。”
“梨梨。”
謝安珑一副腰酸背痛的樣子:“坊裡新來了許多人,管事的人也換了,亂着呢,我這裡算好的了。”
黎昭昭過去幫忙提桶打水。
“我許久沒見到你。”謝安珑問,“你這些日子去哪兒了?”
“我去了一趟無相谷,又回來了。”黎昭昭沒有細說。
“這桶先别倒進去了,我拿來洗碗,擦擦竈台。”謝安珑把她手上的水接過去。
黎昭昭無事可做,見謝安珑坐在了竈台前,跟在後頭:“你要做飯?”
“對啊,我到現在還沒吃飯呢,忙了一早上,雞叫我就起來了。”謝安珑又強調了一遍,“今天來了好多人。”
謝安珑添了兩根木材,身子往後仰喚黎昭昭:“把蓋子遞給我。”
黎昭昭将旁邊的大木頭蓋子拿給她,忽然想起來,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油紙包:“我給你帶了吃的。”
“是什麼啊。”
謝安珑在衣服兩側擦了擦手,接過油紙包打開看,開心地笑:“這個我愛吃。”
她把紙包裡的鹵牛肉撕了一半給燕兒,剩下的放在竈台邊。
“梨梨,你過來。”謝安珑忽然叫她,“我有事情要問你。”
黎昭昭心頭一震。
“什麼事情啊?”她四處瞧着,問道,“要不要把這個木柴給你搬過去啊?”
謝安珑沒聽懂:“柴火就是放在那兒的,不用搬過來。”
“哦。”
黎昭昭繼續四處瞧。
謝安珑扒拉完火,直接走到她面前:“梨梨,你知不知道劉冼恪被下獄了,聽說陛下要将他淩遲處死。”
黎昭昭暗暗松了口氣還以為她要問什麼。
“是真的。”黎昭壓低聲音,眼睛小心觀察四周。
“那太子……”謝安珑話說到一半吞了回去,“那我爹的案子你知道嗎?你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黎昭昭低下頭藏住眼底的神色:“好像是有眉目了,不過還不清楚,我姑父正在打聽呢。”
“噢。”
謝安珑原本期待的眼神變淡:“那你一有消息記得馬上告訴我。”
“那是當然。”黎昭昭應道。
謝安珑仍回竈台邊煮飯:“梨梨,你要不要吃一點兒?這可是我親手做的飯。”
“吃。”
黎昭昭坐在她旁邊的矮凳上。
她也發現自己很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
一頓飯吃下來,偌大的後院廚房竟沒來一個人。
黎昭昭吃完去水缸裡舀水,打算燒壺熱水泡茶喝,終于有三兩個丫頭從院子門口經過。
她正把銅水壺蓋上,一陣竊竊私語聲飄進耳朵裡。
“裡頭那個是她嗎?”
“謝安珑?”
“生得好美。”
“怪不得還想出去做正房娘子呢,可惜人家還是娶了中書侍郎家的女兒。”
“進來以前誰不是官家小姐,還做夢呢……”
兩個丫頭又往裡頭看,被黎昭昭狠狠瞪了一眼。
“砰”的一聲,黎昭昭扣上水壺,兇神惡煞的模樣,吓得兩個丫頭片子飛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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