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張小花所料,看兒子臉色不好看,李老太确實說不出拒絕的話。
“等我姐來了,讓她把我們屋裡的衣服都拿出來洗了,在凳子上。”李富有離開的時候還跟李老太這麼說。
李老太陰着臉點了點頭,“行了,好好看着點小寶,别讓孩子瘦了。”
這兩天李老太可是沒少給他買好吃的,這才把李寶來掉下去的那點肉補回來。
因為舍不得孫子,李老太一直把李寶來送到了路口。
回來的時候遇到正好碰到鄰居家女兒女婿回家,她想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的李秋菊,心中那股無名火竄了起來。
“老李嫂子,咋沒看着你家秋菊回來啊。”偏偏街坊還在問她這個問題。
李老太還沒說完呢,一個嘴皮子利索老太太就開口了,“你沒聽上次罵秋菊了啊,敢回娘家要把腿打斷的,估計這是不敢回來了。”
“哎喲,這自古以來初二就是回娘家的日子,秋菊不回來還能上哪去,到時候婆家不得說道她啊。”
這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但沒有一句話李老太愛聽的,她黑着臉罵了一句。
“你們真是閑得沒事,打聽我家事情幹嘛。”
“她愛回不回,當老娘是說着玩的,敢回來就打斷她的腿。”
到了這個時候李老太還是不忘放狠話,路邊的那幾個人捂着嘴笑,等李老太走開了,七嘴八舌的讨論起來。
“還打斷人家腿呢,我聽說上次她去秋菊開的店裡,人家沒給她個好臉色。”
“真的假的,秋菊那性子跟個饅頭一樣,還敢跟擺臉色?”
“肯定是真的,趙小花說的還能有假啊。”
“狗急了還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這李老太過分這麼些年了,還不允許人秋菊頂她一兩回了。”
“早就該頂了,你們瞧見她剛剛那模樣沒,灰溜溜的,這家家戶戶的女兒女婿都回來了,就她家沒有,也不知道她覺得丢臉不。”
“她那人就是丢臉也不會在外面顯出來的,我瞧着她兒媳婦兒子也回娘家去了,要是秋菊今天不回來,這大過年的,孤零零的一個人,可憐喲。”
“可憐啊?可憐你把她接你家去,正好熱鬧熱鬧。”
“滾一邊去,接你家才對。”
李老太才進院子就聽到外面傳來爆笑聲,還有七嘴八舌的說話聲。
相較之下,她這裡确實冷清又凄涼。
等進屋了她才想起進去的午飯還沒吃呢,“死婆娘,一天有點本事就往我兒子身上使,飯也不知道做,真是不把老娘放在眼裡。”
廚房裡冷鍋冷竈的,李老太一邊生火一邊罵趙小花。
“不要臉,一把年紀了還跟想在床上裹。”
今天的午飯本來是等着李秋菊做的,她會帶着菜來,所以廚房裡也沒什麼菜,李老太翻了半天,連剩菜都沒有,最後隻煮了碗面條吃。
吃完以後她端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腿邊放着一根木棍,準備等李秋菊一進來先給她幾棍子。
今天害自己丢臉不說,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
這一坐就到了天黑了,李老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院門,但是從中午到現在,那門就沒有再被打開過。
天黑以後就是晚飯時間,村子裡大年初三之前吃晚飯都會放鞭炮。
那鞭炮聲此起彼伏,這家放完了,那家又接上,好像是沒完沒了。
等鞭炮聲徹底消停了,李老太也終于認清了一個現實:李秋菊是真的不回來了。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着,有心想罵兩句,但是口幹舌燥肚子咕噜咕噜叫。
李老太氣得晚飯都吃不下,将就着中午煮面的水喝了兩大碗。
然後半夜起來上廁所,不知道是眼睛看晃眼了還是沒踩穩,腳崴了,又腫又痛。
好不容易托着腿進屋裡李老太想起來還沒上廁所呢。
這個時候她又想起了李秋菊,必須讓她伺候自己吃喝拉撒,就算現在是半夜她也要李秋菊過來。
但是電話打了無數個,周家那邊一直都是無人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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