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國靖西三百裡外,于都城郊,漫山遍野各色綻放的花朵争奇鬥豔。
讓夏念驚訝的不是成片如海的野花,而是花海側面林子中的一間茅屋,一座孤墳。石碑上清楚的寫道,吾妻霍紫之墓,落款未亡人赤天。
親手拔掉墳頭上的荒草,赤天摸着石碑喃喃自語,“阿紫,這麼多年都沒來看過你,在那邊過得可好?”
風刮過茂密的樹林,響起沙沙聲,像是哀鳴。夏念沉默不語,過了片刻她見赤天在墳前坐下,從食盒中取出酒壺,“阿紫,再陪我喝一杯吧。”
“阿紫你看,花兒開了,美不美?”
對于霍紫,夏念隻聽赤天提起過一次,也就是當年被赤天從霍三身邊帶來後,僅僅一次聽到赤天說霍三的妹妹背叛了他。
“阿紫之前總陪我喝酒,青绫你陪我喝一杯好不好?”
望着姹紫嫣紅的花海,蔚藍的天,刺眼的陽光,夏念心中冷清,唇角上揚,“好。”
“你不知道吧,阿紫是我最愛的人,我們明明将要成親,她卻背叛了我。新婚那夜紅燭高照,我親手結束了她的性命,血染透了嫁衣。”
“阿紫生前道,她最喜歡于都城郊的花海,希望能親眼看上一看。我答應過她,可最終在她生前也未能讓她如願以償,所以死後,我将她葬在了這裡。”
“多少年,從未來看過她一眼,怕阿紫怨我。青绫,你知道嗎?你小時候的眉眼跟她很像,所以我将你帶了回來。可現在我才發現,你終歸和她不一樣。”
任由他自說自話,夏念也不做聲,吹着風,想着霍紫可能的模樣。
“你應該不怨我了對不對,你瞧我能面對你了,所以你就不怨我了。阿紫,你看這是青绫,我第一次發現有比你還漂亮的孩子。阿紫,等青绫長大了,能都獨當一面控制玄樓的時候,我來陪你可好?”
一直保持淺笑的夏念在驟然聽聞赤天的話後,臉上的笑容換成了震驚。
“阿紫,你看青绫終于換了表情,真難得。”
白色長衫的夏念,黑色長袍的赤天,兩人坐在林子邊上,面前是一望無際漫山遍野的花海,身邊一座孤墳,一間茅草屋,相當的詭異。
赤天道,“青绫,玄樓我會交給你。”
蹙着眉頭,夏念沒有豪言壯語,沒有誓言保證,她淡淡的道,“好。”
“青绫,你答應如果我有不測,将我葬在阿紫的身邊,往後每一年花開的時節,我都會陪着她等待漫山的花開。”
日頭西沉,将萬物鍍上一層莊嚴的金色。
活動了一下麻木的雙腿,夏念站起身,白衣晃過,她将這日最後的時間留給了赤天與霍紫,她知道他們有許多話還未說出口。
“阿紫,我又要走了,等再過過我來陪你。”
當年霍紫本可以不死,可右護法始終威脅赤天給樓内兄弟們一個交代,然後,赤天的長劍穿透了霍紫的身體。相愛的兩人,懷着對彼此的愛恨,陰陽兩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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