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婦人,裹着狐裘衣,緩緩走了過來。
“這又是鬧哪一出啊?”
婦人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開口問道。
“夫人,您可算是來了!”
嬷嬷一看主子來了,立馬健步如飛跑向婦人,然後在婦人耳邊私語了幾句。
婦人聽完,眉頭緊蹙,四下張望了一圈:“念兒呢?”
“已經讓人送回屋去了!”嬷嬷小聲說。
“嗯,那就好,找個穩妥的去請宋太醫來給念兒看看。”婦人點點頭,吩咐道。
“是,夫人。”
嬷嬷看了一圈,喊了廊下站着的一個婢女過來,附耳交代了幾句,那人便快步往外去了。
婦人見事情都安排妥當,這才對着剛剛去叫自己的那個護衛說道:“去,看看什麼情況?”
護衛上前,彎腰查看,隻見一個男子,閉眼仰躺在地上,身上傷痕累累,有些傷口還在汩汩的往外流着血,男人一動不動躺在血泊裡,看起來毫無生氣。
護衛又蹲下身,拿手試探了一下那人的鼻息,朝婦人搖搖頭,低聲道:“夫人,看樣子,是沒救了。”
“……”
婦人愣了神,一時間竟然沒了主張。
“趁着夜色,丢去亂葬崗吧!”
婦人思索了一陣兒,下定決心。
“這會兒城門怕是早就落鎖了……”
護衛小聲提醒道。
婦人皺了皺眉,這糟心事實在是讓她頭疼不已。
“收夜香了——”
突然,外面傳來一聲渾厚的吆喝聲,在這寂靜的夜晚,聽起來是那麼的清晰可辨。
“是經常來收夜香的何伯!”
嬷嬷看主子望向外面,趕忙說道。
婦人眉頭一松,有了主意。
“劉嬷嬷,快喊外面收夜香那人進來!”
嬷嬷帶着人進來的時候,侍衛已經把地上的男人拿草席裹好,婢女們也在沖洗着地上的血污。
大家各司其職,面無表情。
“您是——何伯?”
婦人笑着走上前和來人搭話,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藹一些。
何伯急忙後撤兩步:“夫人,小人身上臭,您離遠一些。”
婦人不甚在意:“無妨。”
何伯當即就給婦人行了個大禮。
“這麼晚還在收夜香,當真是辛勞。”
夫人說完,看了一眼劉嬷嬷。
劉嬷嬷立刻會意,拿出一袋銀錢,掂了掂重量,遞給何伯。
“這,這如何使得?”
何伯連連擺手,不敢伸手去接。
嬷嬷走近些,壓低聲音:“您收着吧,想請您幫點小忙,帶點東西出去。”
随即伸手指了指地上,席子包裹着的那一團。
“這……”
何伯順着劉嬷嬷指的方向看了看,愣了一下,有些為難。
婦人下巴揚了揚,劉嬷嬷又從懷裡掏出一包銀錢,鼓鼓囊囊,看起來比剛剛的還要多。
将兩包銀錢硬塞到何伯手裡,嬷嬷再次壓低聲音:“乘着夜色趕緊丢去亂葬崗,休要多言!”
何伯略一思忖,收下了銀錢,拱手朝着婦人行了一禮:“多謝夫人賞賜!”
婦人看何伯應下了這件差事,擡手将身後的護衛喚來,讓他幫着何伯一起擡席子。
直到看着二人将席子擡出了院子,徹底沒了蹤影,嬷嬷猛地垮下緊繃的肩膀,長舒一口氣:“老天爺呀,總算是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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