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她手一看,對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一家心理咨詢室。我哭笑不得地走進去,完全明白怎麼回事了,老闆娘在變相支持她老姘頭的生意。那個男人奔50的年紀,留着山羊胡坐在老闆椅裡,眼裡色光直冒,隔三差五沖對面擠眉弄眼。見我進來,山羊胡闆起臉說:“你有什麼心理問題嗎?”“沒有,就是錢不夠花。”“這就是最大的心理問題。你覺得多少錢才夠花呢?換言之,你追求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呢?有的人月薪好幾萬,可他們不快樂;有的人一個月才掙幾百塊錢,可他們……”我說:“别扯淡了。”山羊胡忽然一把抓住那個寫着“心理咨詢師”的牌子,我以為他要拿起來砸我,誰知他把那牌子一轉個,露出一個大大的八卦:“哦,既然對心理咨詢不感興趣,那我給你批一八字兒吧——”……剩下就是帳篷的事了。1000套衣服鞋襪不過是十幾箱子的事兒,跟包子随便說個謊就行,100頂帳篷就不好辦了。後來我想了一個辦法,我讓那個老闆後天晚上不等我去拿貨就不許關門,開始他還愛理不理我的,我跟他說,你要不等也行,反正我知道你倉庫在哪兒,他就表示一定跟我不見不散。做人就應該執着一點,不達目的死不休,不破樓蘭終不還,匈奴不滅,何以家為,古來征戰幾人還!雖然難免遭人誤會,他們管我這種做法叫流氓習氣。最後一件大事:地點問題。這地方必須離開市區,又不能太偏僻了。我得在附近的城鄉結合部買到糧食和生活用具,而且劉老六淩晨給我把人帶過來,我得領着他們步行在天亮以前能夠到達。我絲毫不懷疑嶽家軍的長途跋涉能力,但我對自己缺乏信心,除了在床上,我這些年都很少做流汗運動了。包子這些日子正常上班,地震以後很多家庭都不做飯了,中小飯館更加火暴起來。因為包子上的是早班,中午那頓飯是由李師師來做的。很多人誤以為她很會做飯,那是錯的。以前就算做,她抓把蓮子扔鍋裡,等别人做好端給宋徽宗時她就可以說那是她親手做的蓮子羹。她缺乏系統的做飯理論,甚至不知道蛋炒飯是要用熟米飯炒的,那麼愛幹淨的女孩子炒菜居然不洗,不過這樣不會炝鍋濺油,後來我才知道飯館其實都是這麼幹的。正當李師師端着一盤切得很科技時代的茄子要往油鍋倒時,謝天謝地包子回來了。在她身後跟着一個戴玳瑁眼鏡穿着中山裝的老頭,我掏出錢包對老頭說:“怎麼,這禮拜換您收水費?”包子把李師師劃拉開自己動手,回頭瞪我說:“這是我們小學班主任張老師,現在是育才小學的校長。剛才在馬路上碰上,被我拉回來的。”這個張老師我聽包子說過,據說是個很和藹和平易近人的語文老師,很受孩子們的喜歡,包子後來能在英語課上偷看《天龍八部》全得感謝這位張老師,哦不,張校長。我窘迫地給張校長打招呼,張校長苦笑說:“别叫我張校長,我已經不是校長了。”我這才奇怪地說:“育才小學?我好象沒聽說過。”張校長說:“不是什麼正規學校,其實就是村辦小學。我是退休以後沒事做去那不要工資當校長的。”我随口說:“那趁這個事您正好休息休息,過些日子太平了,您再繼續當孩子王去。”張校長心灰意懶地說:“沒了,學校沒了,教室都成危房了。”我問:“那麼嚴重?”“我們的學校是建在爻村的。”張校長隻說了這麼一句話。爻村是這次地震的震中。我把老頭拉在一邊聊了一通才知道,育才小學其實是爻村附近十裡八鄉湊錢蓋起來的學校,說是學校,其實就是幾座平房,有6個男老師,而學生則有400多。之所以建在爻村,是因為這裡是中點,離所有村子都近。其實都不算近,最遠的村子離那兒有30多裡路,就連爻村自己的孩子也得走一陣子才能到學校。爻村雖然隻是一個村子,但管轄着遼闊的野地,學校附近不但不住人,連莊稼也不在那種。我問張校長:“那現在學校怎麼樣了?”張校長說:“不幸中的萬幸就是沒有孩子受傷,但教室是肯定用不成了。”“當初蓋教室花了多少錢?”“那是十好幾年以前的事了,花了将近10萬。”我眼睛閃亮,說:“張校長,假如現在有個有錢人想借用這片地,您說能行得通嗎?”張校長根本不感興趣,老頭扶扶古董眼鏡沒精打采地說:“有錢人?用那地做什麼?那塊地前幾年都那麼閑着,現在更沒人要了。”我急忙說:“我要我要!”張校長奇怪地說:“你?”“呃……是我一個朋友,他想用那塊地……”“幹什麼?”張校長看了我一眼。我張口結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迎着老頭逼問的目光,我急中生智說:“他想辦家學校!”“學校!”老張好象是加菲貓聽到豬肉卷一樣來神了。“是這樣,他想辦一個文武學校,就是專收大孩子那種地方。”張校長目光又黯淡了下去,有氣無力地說:“那你跟村長說去吧。”我拉住想起身的老張說:“當年他們蓋學校不是花了10萬嗎,我可以每家給他們10萬,爻村20萬,你覺得這樣可能性會不會大一點?”張校長聽完低頭想了半天,最後說:“10萬夠他們每村再蓋一個簡陋校舍和請到一個老師了,可是我就不能再和那些孩子們在一起了。”我感覺自己特不是東西,好象土豪劣紳非要霸占人家已經定了親的小姑娘。問題現在真的是地主家也沒餘糧啊,當年合建學校的有15個村子,這就是150萬啊,加上多給爻村的10萬,加上買衣服買帳篷買食品用具,我這500萬10成中已經去了三四成了。但話說回來,要再沒這麼一塊地,那花起錢來更刹不住了。張校長想到最後,一副痛下決心的樣子:“你那個朋友如果真的要有這心思,我可以幫他聯系各村村長,畢竟都是為了孩子。”我說:“如果方便的話,您能不能明天就帶我去見見各位村長——我代表我那個朋友去見他們。”張校長抓住我的手搖了搖,虛弱地說:“不管怎麼說,替我謝謝你那個朋友。孩子們有書念,那才是最重要的。”我抽了自己臉一下,說:“他他媽的也是被逼無奈,要不肯定給孩子們蓋座大教學樓。”張校長問我:“對了,你朋友的學校叫什麼名字?”我又愣了,隻好說:“您看叫什麼好呢?”這個老知識分子又扶扶眼鏡,顯得自信滿滿的樣子,我以為他能說出什麼高雅的名字呢,結果他說:“就叫育才文武學校吧。”極品校長包子跟我一樣,從小崇拜過黑貓警長(我更喜歡一隻耳)、克塞号、奧特曼和蜘蛛俠。如果說在她崇拜的人裡唯一一個能看得見摸得着的,就是這位張校長。換句話說,所有教過包子而又不遭她記恨的,也隻有張校長這麼一位老師。他是那種老式知識分子,治學嚴謹性情溫和,10萬字的論文寄都寄出去了,想起用錯一個标點,硬是半夜等在郵局門口,等人家一開門軟磨硬泡拿回來改好再寄。吃飯的時候張校長見我召喚出一個班的人馬來,很是詫異。當得知兩個女孩睡一起的,才對我們多了幾分親熱。在稱呼問題上,張校長分别管我們叫小強、小嬴、小荊……輪到劉邦時他老大不樂意,自從他不當二混子以後可能就沒人再這麼叫過他了。幾杯啤酒過後,老張談興大發,開始說古論今。這種舊式文人,酒酣耳熱後别有一番風流,說到諸子百家,秦始皇還能插幾句嘴,說到劉項之争,劉邦離項羽遠遠地坐開了,說起李白杜甫,李師師加入讨論,然後到了公安派、《紅樓夢》,陷入冷場中。我見沒啥可說的了,随口邀請他當育才文武學校的名譽校長,老頭一是喝高了,二是見自己起的名字被錄用很開心,一口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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