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瑤直接忽視他們臉上一言難盡的表情,問顧大志:“顧管家,你說這通敵叛國的罪名會有什麼下場?”
顧大志立即注意到在場下人們那關切看過來的眼神。
他已經明白了步瑤的用意,忽然揚高了聲音應道:“若是證據确鑿,都是要株連九族的,至于下人都會被官府收押統一發賣,至于要發賣去什麼地方……多半不會是什麼好地方。”
顧大志說完,院子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步瑤的将最後一口面吃完,将空碗放到了手邊的高幾上,又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面上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原本是想着大家做下人的都不容易,沒必要為了主要把性命都給丢了。但既然大家剛才都那麼義憤填膺,個個揚着脖子都說生是将軍府的人,死是将軍府的鬼,那……”
“夫人!”立即就有一個婆子已經拉着個年輕媳婦撲通一聲重重跪在了地上,還不停地磕頭,轉瞬的工夫已經聲淚俱下,“夫人,不是奴婢不忠心,實在是奴婢家裡也上有老下有小,奴婢……嗚嗚……夫人仁慈,奴婢和兒媳多謝夫人放奴婢一家老小一條活路!”
有人帶頭了,立馬就有其他人跟着跪下,張嘴就是感謝,原本死寂的院子立刻響起了撲通撲通的跪地磕頭聲,以及聲淚俱下的感謝話語。
從台階上往下看去,已然跪了一大片。
這樣的場面,着實壯觀,也讓人瞧着唏噓。
不過,更讓步瑤詫異的是,還有一半的人沒有跪下,不但沒有跪下,還一個個昂然站着,頗有幾分鐵骨铮铮的氣勢,他們中還有人對這些跪下表示要離開的人投去了不屑的眼神。
顧義開口道:“夫人,如果要遣散下人的話,最好現在遣散,奴才估計,應該過不了多久,将軍府就會被人包圍了。”
然後步瑤就收到了無數道熱切的視線。
她微微一笑,起身回了屋,把裝着賣身契的匣子抱出來了。
在這個院子裡的并不是将軍府全部的下人,步瑤讓顧大志命人傳話,不多會兒,整個府裡奔走相告,但凡聽到消息,想要走的人,全部自動自發地過來領賣身契了。
有顧大志他們幫忙,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步瑤就将主動提出要離開的下人的賣身契都給了。
那些人一拿到賣身契,就趕緊回去收拾細軟,盡快出府。
而剩下的就是不願意離開的人。
步瑤對這些人倒是有幾分高看,卻還是勸說他們離開。
有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兒站了出來,恭恭敬敬地對步瑤跪下磕頭,說道:“夫人,老奴是負責給馬廄老丁,我們一家子共有七口人,從老奴的爺爺輩開始,就一直在給将軍府做事,對将軍府的感情很深。如今将軍遇到了困難,我們怎麼能夠舍棄他離開?還請夫人允許我們留下。”
步瑤語氣不再漫不經心,而是盡量溫和地說道:“你們留下能做什麼呢?既幫不了高伯懿,反倒讓自己一家老小陷入困境。不值當。”
老頭還想說什麼,步瑤擡手制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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