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修士擡頭看他一眼,黑色面具掩蓋之下,也瞧不出是什麼神情,正當齊鸢已經感到不耐煩之時,對方淡道:“好。”
因為鮮少與陌生修士同行,這黑面具未再招募其他修士,齊鸢反倒覺得舒心,若是烏泱泱一群人一起走,煩都煩死了。
這黑面具話少,齊鸢也無意去詢問他的來曆,二人一路無話。
待兩人第一次獵殺妖獸時,黑面具從手中變出一把萦繞着黑氣的骨刀,短刀在妖物中穿梭來回,快得幾乎留不下殘影,再回到黑面具手中時滿沾妖獸鮮血。
反觀齊鸢,手中拿的是把最普通的白虹劍,幾塊中等靈石就可以買到。他從前用慣了東風,此時用最低等的劍刺妖獸還未趁手,回頭見到黑面具的靈器,神情一凜,不由自主道:“你是邪修!”
言語間帶了點微妙的嫌棄。
邪修在修真界中,可謂是人人喊打的存在。他們為了修為不擇手段,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什麼吸收别人修為,抓少女少男煉成靈器爐鼎,十分地不光彩。
聽聞此言,黑面具道:“你們斬月谷,又是什麼名門正派麼?”
他雖是反駁,可語氣平淡,并沒有咄咄逼人的意思,反倒更叫人覺得生氣。
齊鸢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
斬月谷在修真界中亦不屬于什麼正人君子之流,常年與上三宗作對,隻是和邪修相比,還是要點臉的。
等二人又上了馬車,齊鸢才如夢初醒似的,問黑面具:“你怎麼知道我是斬月谷的?”
明明他沒穿弟子服,也沒戴什麼顯眼的标識物件。
黑面具轉了下頭,眼睛似乎正凝視着他,道:“猜的。”
齊鸢不信他是猜的,但不知為何,身體輕輕地打了個寒顫,沒有再追問下去。
再獵殺妖獸時,齊鸢賣力很多,他想早點與這個來曆不明的邪修分道揚镳。
如此走走停停數日,馬車行經嵛山,正是齊鸢靈礦所在地界。
齊鸢與這邪修告别,待他離開後,邪修倚在馬車上,看着他的背影,手中把玩着齊鸢這幾日獵來的妖獸靈核,突然将它們捏了個粉碎。
齊鸢去靈礦内取了許多靈石,而後又去最近的大城,購置一把趁手的好劍,順便向掌櫃打聽十道秘境的消息。
掌櫃見齊鸢财大氣粗,說話很是谄媚:“……十道秘境?那客官可問對人了。最近問十道秘境的人可真是多得很啊,每天少說二三十位。”
齊鸢微微皺起眉毛,十道秘境是常年開放的大秘境,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前來詢問。
他心中微感不妙,道:“十道秘境怎麼這樣搶手?”
“客官有所不知,”掌櫃的道,“星渺仙宗的張仙師,夜觀天象,看出十道秘境近來有秘寶降臨!張仙師是何等厲害的人物,他說有秘寶,一定沒錯。”
怎麼平時沒有秘寶,偏偏他要進的時候有秘寶?
齊鸢撇了撇嘴,又問:“我該從何處購得路牌?”
掌櫃的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城中有一黑市,客人隻管往西南角去,走到死路,自能察覺禁制。”
齊鸢又付給這掌櫃幾塊靈石,當是打探消息的報酬,而後戴上個白色鬥笠,前往黑市。
上次進聽風樓,旁人都掩蓋住容貌,齊鸢有樣學樣。
齊鸢禦劍朝西南飛去,果真碰見禁制,他掐了個訣解開,後頭别有洞天,幾乎像是進入另外一座坊市,裡頭燈火通明,滿是吆喝叫賣聲。
他四處轉了轉,很快望見一個牌子,上頭寫着賣十道秘境路牌,叫價八百上等靈石,底下還有些小字,賣什麼妖獸靈核之類的東西。
八百上等靈石,幾乎可以買幾片仙品藥草了。
就連齊鸢手上這把新買的,據說整個城中最好的劍,也才五百上等靈石。
齊鸢走近,看見這小鋪後坐着的人赫然是那個與他一路同行的邪修。
他遲疑一瞬,便聽見旁邊來人道:“這塊十道秘境路牌,我要。”
這聲音淡漠似冰,齊鸢便是燒成灰了也能認出來——是陸岐舟!
他身體瞬間僵硬,心中隻有幾個字來回遊走:他怎麼會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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