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喻眨眨眼,伸手接下來,“新買的?”“嗯。應了一聲,陸時繞過楚喻,往衛生間走。“啪”的輕響,衛生間的門被關上,接着是淋浴打開的水聲。周圍變得安靜,偶爾有鳴笛聲遠遠傳來。夾雜水汽的風濕濕潤潤的,從打開的窗戶裡湧入房間,有些涼。楚喻在卧室找到插座,“嗚嗚”地吹頭發。賽道上,陸時降下車窗看向他的畫面,又不經意地跳了出來。出了會兒神,楚喻視線轉到了陸時的書桌上。上面堆着不少習題集參考書,以及幾張白紙。紙面上,都用鉛筆寫着不同的詞。字迹熟悉,一撇一捺帶有鋒利的銳意。楚喻小聲将最上面那張紙的内容念出來,“春風淡淡,清晝永,落英千丈,桃杏散平郊,晴蜂來往,妙香飄擲……”他好歹也認真學了大半個月,确定這真不是學過的。撈過扔旁邊的手機,楚喻順手查了查,發現這首詞詞牌是《西江月慢》,沒收錄進課本。換了剩下的紙上寫的詞,挨着搜了搜,發現詞作者不同,但詞牌一樣,都是《西江月慢》。這可能是陸時的小愛好,或者單純是刷題時練練字?沒再關注這個,楚喻拔下插頭,把吹風機的線纏好,開了一局遊戲,邊打邊等陸時。不過沒打兩分鐘,楚喻就犯困了,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卷,開始自己給自己講故事催眠。這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小時候他媽媽不在家,哥哥姐姐都在國外讀寄宿學校,一年回來不了幾次。每次關燈之後,他就緊緊閉着眼睛,但還是會害怕地睡不着。慢慢地,楚喻就學會了自己給自己講故事催眠。正當他小聲碎碎念講故事的時候,突然察覺到什麼不對勁。楚喻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往門口一瞥,就發現那裡站着個人。陸時洗完澡,穿着寬松的灰色t恤,饒有興緻地道,“小烏龜布奇聽說了這件事,趕緊出門,爬上了一座山?”他嗓音輕輕啞啞的,很好聽,尾音還勾着一點笑,讓人聽着,耳朵莫名發麻。楚喻發現自己暴露了,演技瞬間攀上巅峰,一臉純然的疑惑,“你在說什麼?什麼小烏龜?”陸時也沒拆穿他。在床的另一邊躺下,陸時關上燈,“困了?睡覺吧。”楚喻好氣啊——我聽出來了!他肯定在笑我!正當他羞憤地想悄悄咬枕頭時,陸時的手指伸過來,碰了碰他的唇角,“要嗎?”楚喻氣呼呼地張嘴,咬住了陸時的指尖。月山發信息,問問情況。章月山回話回得快,問楚喻病好些沒。又問了才知道,祝知非已經幫他請了假,理由是淋了雨感冒發燒,去醫院了,來不了。楚喻瞬間淡定,扔開手機,又舒服地睡了個回籠覺,才慢吞吞地起床。拉開窗簾,楚喻被外面的光刺了眼。陸時卧室的窗戶沒對大街,而是對着青川路後面的小巷子,沒那麼吵人。關上窗戶,更是聽不見喧喧鬧鬧的噪音。伸了個懶腰,楚喻心情美好地哼了兩句歌,視線突然一定——我日,樓下那個不是陸時嗎?狹窄的小巷子,陸時手插在口袋裡,正跟人說着什麼。對面站着好幾個人,楚喻仔細看,發現還是熟人——曾經遇見過的那幾個花臂哥。花臂哥明顯很忌憚陸時,站了起碼有兩三米遠。不過看着這情況,楚喻弦一繃,腦子裡蹦出魏光磊提過的,陸時戰鬥力高,挑釁和刺激人的水平更高這件事。想到陸時這兩天心情明顯很糟糕,昨天還差點玩命一樣去飙車,楚喻心裡有點不踏實。還沒等他有反應,下面陸時不知道說了什麼,穿大紅色短褲的花臂哥嚷了一句,下一秒,就帶着小弟直接圍上去了。“卧槽!”楚喻轉身就往樓下跑。他對這裡的路不熟悉,下樓之後,還錯了方向,發現不對,又換了個方向繼續跑。等他到達戰場,一群花臂已經倒了一半。對面人多,陸時估計被砸到了手臂,不太靈活。強哥其實真不想跟陸時打架。他大清早地,帶着一衆小弟,從青川路頭走到尾,挨着挨着收保護費,收得挺開心,已經想好了晚上要去哪裡晃蕩。穿巷子走近路,準備撤了,沒想到撞見了一個穿校服的男生,手裡還拎着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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