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院子裡,程季青的聲音透過電波無比清晰地傳過來,低沉悅耳,&ldo;對不起,這麼晚才聯系你。&rdo;&ldo;不要緊,你……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麻煩?&rdo;談穎其實想問是不是沈良臣從中做了什麼,不然程季青怎麼會好端端忽然回美國,但那麼問似乎又很不合适。程季青果然是不想說的,他沉吟了會兒,隻含糊道:&ldo;是遇上了點麻煩,但已經解決了。&rdo;&ldo;解決了就好。&rdo;談穎笑了下,又覺得接下去有點無話可說,于是主動接道,&ldo;春節快樂。&rdo;&ldo;你也春節快樂。&rdo;不知是不是隔了電波的緣故,他的聲音今晚聽起來似乎格外溫柔,和平時那個隻會壓榨她的主編很不一樣。談穎覺得氣氛不對,大段的空白之後讪笑了下,故意輕松道:&ldo;談穎回到餐桌上,在座的人都心照不宣地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她剛畢業沒多久,眉眼間還帶着一股青澀,大夥兒還真擔心她臉皮薄會哭鼻子。隻是除夕夜溫暖的氣氛讓一切都變得不一樣,張總這個話唠聊着聊着就開始說起了自己的心酸創業史,言語間滿是感慨,&ldo;我最窮的時候口袋裡隻剩下幾塊錢,連公車都不敢坐,每天腦子裡隻剩一件事,錢。那會兒真是什麼都來不及想,總覺得有錢了,不管曾經錯過什麼都能找回來。&rdo;一桌子人都鴉雀無聲,隻剩銅鍋熱騰騰地冒着白氣。談穎也聽得出神,她這個年紀自然沒吃過那麼多苦頭,可這段日子也漸漸開始明白生活不容易。張總說完又低低笑了一聲,&ldo;現在有錢了,卻發現有些東西根本買不到,比如感情。&rdo;&ldo;你這話裡有話啊,是不是當初……&rdo;有人笑着逗他,張總也老實承認了,&ldo;當初有個特别喜歡的姑娘,人家對我也是十二分真心,一點都不介意我那窮酸樣。可那會兒哪在意這些啊,仗着她喜歡我離不開我,根本沒把她的事放心上。&rdo;談穎有些觸動,輕聲接道:&ldo;後來呢?&rdo;&ldo;她嫁給别人了,現在孩子都快六七歲了吧。&rdo;張總笑呵呵地低頭喝了口水,一句話不知道承載了多少辛酸。他隔了好一會兒才長歎口氣道:&ldo;有些東西啊,哪怕你最後擁有全世界也是換不來了,可人偏偏就是這樣,不失去過根本不知道什麼對自己才是最重要。&rdo;談穎沒再接話,默默地低頭吃東西。這道理人人都懂,可這錯誤似乎又人人都會犯,人生就是這麼神奇的一件事。餘光看到沈良臣居然也一臉的若有所思,他勾了勾唇角,難得發表意見,&ldo;所以一旦意識到什麼最重要,就是千方百計也要把它留在身邊,不要給自己有永遠後悔的機會。&rdo;張總怔了怔,不由大笑,&ldo;對對,男人嘛,說到底就得有點魄力才行,可人家都結婚有孩子了……說到底我還是活該啊。&rdo;氣氛一時又被他給帶動起來,一群男人哄笑着又鬧開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談穎總覺得沈良臣說那話的時候目光似乎若有似無地掠過自己身上,但她根本沒把這話的内容往自己身上想。要認真說起來,沈良臣這輩子唯一失去過的恐怕也隻有黎安妮而已。她到現在還記得火災之前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如果不是真的愛,哪裡會那麼在意?原來男人對初戀都有種難以名狀的情結,難怪她在他身邊那麼久,還是輸的一敗塗地。幸好現在知道并不晚,否則還不知道要繼續蠢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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