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娘自從兒子早上出發去做工後,一整日都很是擔憂,連做繡活都有些靜不下心。
随着冬天的日頭漸短,縣裡人們的夜生活也不豐富,很少有人晚上出來吃飯,許肆他們的關門時間也提前了半個時辰。
哪怕知曉兒子什麼時候下工,趙大娘還是從傍晚就一直往門外看去。
因此李睿程剛到家,她就趕忙迎了上去,關懷問道,“怎麼樣?累不累?”
“還好,不怎麼累的,娘你先進屋,别凍着了。”
剛才着急也沒顧得上多穿戴點,趙大娘這才覺得晚風蕭瑟,聽勸地回屋了。
李睿程快速将門鎖好,又将一旁的石頭費力挪到門中央堵上。
記得原本他家是不用這樣的,直到發生那一件事。
在他三歲的時候,母子倆都已經睡下了,聽到有人在用力敲門。
兩人被雙雙驚醒,母親先安撫他别哭以後,獨自起身去查看,透過門縫,外面是一個不認識的男子,喝的醉醺醺的,表面很是兇狠,卻不說話。
趙大娘也不敢說話,隻用自己單薄的身體抵着門,随着門的劇烈晃動,心裡更是恐慌。
還好有衙役巡邏時聽到聲音過來,那男子見勢不妙,這才離開。
确定那人走後,她這才脫力地順着門滑下,驚出一身冷汗。
也是那時,趙大娘意識到,他們孤兒寡母的,在那些壞人眼裡,就是一塊誰都可以試着來吃的肥肉,不是他們減少存在感就可以的,最重要的是要做好萬全的防護。
第二日,她便請了人來加固院牆,同時找了這麼一塊石頭,也算多一個保障。
直到李睿程長大,這個習慣也被保留了下來,若是哪一天不堵上這個石頭,趙大娘都睡不着覺。
待他進屋,趙大娘迫不及待問道,“幹的還習慣嗎?”
他搓了搓手,同時感受到臉沒那麼緊繃了,這才扯了扯嘴角笑道,“挺習慣的,大家對我都很和善,要做什麼也細緻地告訴我,就是我有些事沒做好。”
雖然沈家人沒說什麼,他自己也挺内疚的。
趙大娘拉着他坐下,“怎麼回事?”
李睿程便将今日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下。
李大娘聽着有些不好意思,雖然捅了的是小簍子,總歸也是簍子,尤其收餐那件事,還讓沈家人損失了錢,自己該準備些東西表示一下。
一邊想着,她一邊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每日有進步就好,要多聽多做。”
李睿程點點頭,“我會努力的,娘你吃過飯了嗎?”
往日都是等他下學後,兩人一起吃飯,他今日做工在店裡吃了,真是太好吃了。
“自然是吃過了。”
兒子不在,趙大娘也懶得做些好的,就蒸了個饅頭,就着上次從許肆那裡學做的腌蘿蔔,簡單吃了一口。
那蘿蔔很是爽口開胃,辣辣的,腌制一日就可以吃,吃到如今,更是入味。
“那我先回屋了,娘也早點休息吧,繡活晚上就别做了,你最近不是眼睛疼麼。”李睿程看到油燈旁放着的針線,心疼說道。
“知道了,娘不用你操心,”李大娘柔柔笑道,她這輩子,丈夫選錯了,唯一慶幸的就是有個貼心的兒子。
等李睿程收拾一番躺在床上的時候,還是舒服的歎了一口氣,明明也沒做多少事,身上也不累,就是覺得挺疲憊的。
有了第一日的磨合,第二日沈靖川對李睿程的期望更降低了一些,幾乎是事無巨細的教導。
許肆昨晚睡前和沈言宸聊天的時候,也聽他講了李睿程一天的表現,有點理解之前娘說此人做事不得章法是什麼意思了。
她和正在認真擦桌子的李睿程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得到對方的回應後,便徑直去了廚房。
她現在的活計很是輕松,肉和菜都有小魚他們負責洗幹淨,她直接制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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