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情緒翻湧的冷笑,在隻有一盞床頭燈亮起的室内顯得有些陰森。
孩子不安的動了動,這讓顧司聿連忙收好情緒,俯身輕拍,“乖,不怕,爸爸在。”
她半睜着眼,清澈的眼底盛滿了迷茫和害怕。
抿了抿沒什麼血色的嘴唇,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勇敢的伸出小手,握住新爸爸的兩根手指。
新爸爸,她會很乖很乖的,請……
不要丢掉她。
顧司聿怎麼可能看不出孩子眼底的不安呢?
他壓着心裡的痛,親親她的指背,“乖孩子,好好睡,爸爸會陪着你的,别害怕。”
低沉悅耳的嗓音哼着溫柔的歌,另一隻手在她發頂輕揉,哄她入睡。
等孩子呼吸漸漸平緩熟睡過去,顧司聿才微笑着松了口氣。
參與到這件事裡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
天剛蒙蒙亮,被爸爸摟抱在懷的孩子就醒了。
沒搞清楚狀況,下意識要翻身起床,準備打水做飯。
這是她能分清楚食物和學會燒火後就被命令要做的事。
隻是這次沒翻成功,她被壓着了。
茫然的擡起頭,對上新爸爸朝她看來的視線。
那一瞬間,好像掉進了晝夜交替時墜入晨光的星海。
璀璨明亮,卻又蘊藏着清晨第一縷光的溫柔,美麗到不敢直視。
小家夥連忙捂住自己的右眼,目光閃躲。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有一隻妖怪眼睛。
以前的爸爸總說她這隻眼睛很醜,會讓她賣不出好價錢。
顧司聿動作很輕的把孩子遮住異色右眼的手拿開,看着她說道:“乖乖的眼睛很好看,不要遮住好不好?”
醫院那邊檢查說孩子更小的時候磕碰到了導緻右眼變成霧霾藍,值得慶幸的是視力沒有受到影響。
很……好看?
她抿了抿嘴角。
“乖乖?”
“不。”
孩子的回應讓顧司聿愣神。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孩子聲音,細膩綿軟,心髒好像被正在撒嬌的幼貓輕撓了一下,癢癢的。
“什麼?”感覺自己神智都要不清醒了。
“不是乖乖,是賤東西。”
顧司聿在這一刹心如刀絞,反複握了幾次拳頭,才深吸一口氣把孩子摟緊。
他聲音沙啞的說道:“寶貝,你叫顧菀書,爸爸媽媽喜歡叫你乖乖,你還有個小名叫小酥糖,是你大哥給你取的。”
她眨眨眼睛,往爸爸懷裡鑽了一下。
顧司聿因為自家寶貝的這個舉動,嘴角上揚,“你姐姐還有哥哥們喜歡叫你什麼,等你以後見到他們就知道了。”
為了成為妹妹眼裡最特殊的存在,他們以“小酥糖”為基礎,變着法的叫。
這也導緻他們顧家的小寶貝擁有很多個小小名。
說不定孩子聽到的時候,小腦袋裡會擠滿問号?
想到那個畫面,顧司聿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小酥糖捏了捏手指頭,“媽媽?”
想到逝去的愛人,顧司聿心情有些沉重。
親了親女兒的發頂,“嗯,她很愛你,隻是……回到天上做仙女了。”
仙女……
“漂亮。”
“是啊,媽媽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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