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覺得給爺爺帶多了,爺爺會很辛苦。以後留夠自己吃的,其餘的都會自己背回老家。
爺爺也是苦力出身,背些糧食也不覺得很累。一個多小時就到家了。
太奶和奶奶坐過來,好奇心太重。“一飛過得咋樣?”奶奶先開口。自從怕被傳染,趕走了大兒媳,所有的家務都落在她一個人身上。原來,母親是主力,奶奶做輔助。現在,奶奶又回到解放前,單打獨鬥了。還要照顧燕燕,真是腳打後腦勺,忙的昏天暗地。太奶還在旁敲側擊,“生這麼多孩子,你大兒媳沒來的時候,你不是幹的挺好的嗎?人就是不中慣,這就天天喊累的,我兒子也是變性子了,一個大老爺們,也跟一飛似的圍着媳婦屁股後轉。哪像個大家長的樣子!”奶奶了解太奶,就愛插手他們夫妻之間的事。以前被他們娘倆壓制,不敢言語,隻管幹活。家事都是爺爺和太祖奶奶說的算。現在不一樣了,爺爺也參考奶奶的話了,偶爾,也幫奶奶做些家務。所以,太奶的話,奶奶置若罔聞,不和太奶正面沖突。久了,太奶就當是自話自說罷了。
對于奶奶的好奇,太奶也不弱的。爺爺喝了口水,開口了:“這小兔崽子長本事了,數落起老子來了,不是老子把他養大,供他讀書,得了肺結核我還救他,他能過上好日子?”
“好日子?”太奶知道大孫子有本事,但本事有多大,她不知道,現在特想知道。
爺爺就大放厥詞:“老大住的房都是翻新的,糧囤裡都是滿滿的糧食,還有面吃,老多魚了……”在爺爺的眼裡,他的大兒子正在過着富足的生活。而自己的一家人正經受着苦難深重的煎熬。他看不到大兒子的不容易和他赤誠的一片孝心。
奶奶最關心的是兒媳能不能活,還能不能來幫她幹活。爺爺說:“以後,大兒子的工資都不會交給家裡了,兒媳婦的病花他的工資,在縣裡住院都治好了。說咱們對她不好,跟着咱們會讓他的媳婦很快死掉。也不會讓她來了。”
炸了!
太奶暴怒:“孫媳婦哪有婆婆能幹,婆婆都好好的活着,她咋就那麼嬌情。”喘了口氣,接着說:“咱們連個離婚的都不敢說,她多牛啊!仗着自己男人替她說話,咱們不都得高看她一眼。還生個丫頭片子,肚子不争氣,有哪樣赢人的?”
爺爺說:“老大慣媳婦,我去了,都是老大做飯。”
太奶又不樂意了:“一個男人沒有男人樣,天天服伺女人,能有多大出息?”
奶奶說:“就是讓媳婦拿住了,這輩子他都得被媳婦管着。沒用的東西。”
爺爺發愁地說:“這老大工資不交,大兒媳不來幫咱們。日子可就難過了很多。平時,我和老二出工,掙的是公分,都見不到現錢。咱們以後可就沒錢花了。可咋辦?”
沉默,無奈,空氣中彌漫着恨意。老大,是個不孝子孫,已經定性。
拿慣了父親的工資,就以為都應該屬于他們。突然拿不到了,就是難受。說父母親千般不好,萬般不是,都解不了他們貪婪無果的失落與恨鐵不成鋼的複雜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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