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父親給自己也安排活了。他答應木匠用二百斤大碴子換家具,大碴子還沒準備好。到交換之日還不得抓瞎。絕不能丢那人。
父親還是選擇先做飯。早上的時候,就把大碴子洗淨扔鍋裡煮一個開,捂一天了,晚上再煮一個開,就熟了。
父親趁天色還有些亮光,把倒挂的玉米棒子取下來,炕梢鋪上一塊褥單。玉米棒子嘩啦啦,都扔在上面。弄了一炕,太狠活了。
隻有忙活起來,父親才會減輕對丫頭的思念。
屋裡比每天溫度高了些。火牆還沒幹透。父親取了燒柴,點了爐竈。然後盛出一盆大碴粥。很粘稠,香噴噴的,就着鹹菜,吃了三大碗。現在不用限量了,自然吃到撐為止。
父親打着飽嗝爬上了炕。拽掉玉米葉子扔在地上。這玉米長勢好,棒子又大又沉。成色焦黃,粒大飽滿。握在手裡滿滿當當。摸了一下玉米棒子,還挺幹的。兩穗十字交叉。用力搓就行了。
這屋,父親是主人,他說的算。想怎麼用就怎麼用,沒得商量。是沒人商量。哈哈……
搓玉米很無聊,還容易困。父親就自己亮了嗓,來一段沙家浜中的《智鬥》選段。總能找到自己排解的辦法,自娛自樂不失為上策。看着挂在牆上的二胡,被擦得锃亮,就是好幾年沒碰了。沒辦法,忙建房,忙溫飽。現在有了丫頭,會分擔一些憂愁。他希望有機會給丫頭演奏一曲,早一天過上夫唱婦随的快樂日子。
父親思緒飄香遠方,美好的遐想如電影般在腦海中閃過。憨憨的傻笑着,手裡的動作卻越來越熟練,快了很多,他要盡量多搓些,準備帶回老家一些,堵住三位元老的嘴,丫頭也會有好日子過。最知爺爺奶奶和太奶者乃父親也。
這屋子小,上熱快。暖烘烘的熱浪讓父親感到特别舒服。這等熱氣上頭啊!父親的手越來越慢。身子慢慢兒地傾斜下去。手裡還攥着玉米棒子,嘴裡哼哼唧唧唱着小調。迷糊過去了。
周六了,父親盤算着得回老家,見丫頭去,他早已經歸心似了。
三四點鐘的樣子,父親被尿憋醒了。想着回家不能空手,丫頭還沒吃過自己撈的魚。就沒了睡意。穿上工作服,拿着土籃,杠子,布袋。就奔小河套去了。那河套野生魚多,父親用木棒鑿開了冰,就下土籃子。撈上來的都是活蹦亂跳的肥魚。直接倒在岸邊。
差不多了,父親用土籃裝。剩下的放布袋裡。趁着夜色溜回了自己家。
用盆裝了些放在郭爺窗台上。蓋個簾子不能蹦出來。盆裡續了水。不至于馬上死。
估計郭爺家,睡醒了聽見動靜,還得吓一跳呢。
父親自己留的這些魚都得摘鰓刮鱗,開膛破肚,收拾好了才好拿回老家。
至于搓玉米,下周回來搓來得及。櫃子做起來很麻煩的,一時半會兒做不完。這屋子裡的玉米就那樣堆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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