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坊旁邊的戲台上,幾個樂器師傅早就手持唢呐、梆子等各就各位了,一個打扮成小醜模樣的男人上台打着圈鳴了一陣鑼。
戲要開場了,很多人從集市的各個角落聚攏過來,很快就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劉淑蘭從小就跟着奶奶聽人說書唱戲,最喜歡這些,她仗着梨花和李荞有弟弟建國看着,早早地擠到了戲台最前面。
“你們倆老實點,别亂跑啊!”
18歲的劉建國瞪着眼睛用手指李荞和梨花,他哪有耐心看孩子,在家裡弟弟妹妹一大堆,他早就煩都煩死了。
“你!”
劉建國來到李荞跟前,拉住李荞的肩膀,又指着旁邊的梨花。
“你比她大,你得看好她,聽到沒有!你們倆就在這裡玩,哪兒都不準去!”
李荞擡頭看着劉建國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乖乖地點了點頭。心想你要不是我舅,我非踢你兩腳不可。
劉建國瞟了一眼旁邊跟人聊天的劉老栓,趁他不注意,偷偷地溜走自己浪去了。
街市西北角,國營商店的門前,有兩排攤位,一排賣布匹衣服,還有一排賣小孩玩具,以及圍巾、發圈等女孩子用的東西。
幾個知青正圍在玩具攤位前有說有笑,一隻上了發條的綠色鐵皮青蛙,正在他們面前的地上鉚足了勁往前蹦,引得幾個人跺着腳大笑。
這幾個知青一大早就抄着小路從劉家莊步行趕來了,一路打鬧,走了整整一個多小時。
其他人正圍在一起開玩笑,張元戈一個人來到旁邊的攤位。見慣了周圍人綁的毛線繩和土黃色橡膠圈,攤子上彩色的蝴蝶結發圈顯得格外好看。
“怎麼,買了送女朋友啊。”
羅辛在後面拍了一下張元戈的肩膀,把張元戈吓得一激靈。
“沒有,我就看看。”
張元戈脫口否認,有些不好意思。
“嘿!你們快看!快看!”
羅辛還想繼續說什麼,卻聽到身後的同伴在那裡大聲吆喝他們。
羅辛和張元戈順着同伴的目光望去,隻見一個和他們年紀相仿的年輕人正從國營商店裡走出來,手裡提着兩個用線繩捆紮好的紙包,紙包裡包着散裝的紅糖。
最關鍵的,年輕人穿的那可是正兒八經的綠色軍裝,領口的紅色領章鮮豔奪目,軍帽上有顆閃亮的五角星。就連他臉上的高原紅都跟軍功章一樣奪目。
“真帥!”
“要是我也有這一身就好了!”
“我早就說過我想當兵。”
幾個人在那兒交頭接耳,眼神裡的豔羨都快溢出來了。
對面的年輕人大概察覺到了他們的關注,扭頭向他們這個方向看過來。幾個知青見狀立馬放下勾肩搭背的胳膊,不由自主地站直了,不太整齊地向年輕人行了個軍禮。
幾個人嚴肅又認真的樣子,把旁邊的張元戈都看傻了。他不是不羨慕人家這身軍裝,隻是理智讓他守住了最後一絲矜持。
年輕人見他們這樣,立即闆闆正正地回了個軍禮,然後沖他們笑了,笑容溫和又有一點羞赧,他的目光經過羅辛和張元戈時還颔首示意了一下。然後在他們的目光中離開了。
幾個知青像大傻子一樣望着那人的背影越走越遠,久久回味其中。
“哥!”
幾個人正愣神的功夫,劉建國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
“我就知道你們會來這兒趕集!”
劉建國的牙都快呲到耳朵根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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