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連夜趕到魏府,要見魏玠。
但府上的人說,他不在。
她坐在馬車裡等,兩個時辰後,才見他回來。
他并不詫異她會來,眼底晦暗難明。
“公主來做什麼。”他問得直接,卻沒有直視她雙眸。
昭華異常平靜。
“是不是你。”
魏玠一副坦蕩的樣子。
“是。”
回應完,又反問她,“你想做什麼?”
“你就不怕姑姑找上你嗎!”昭華的語氣加重。
姑姑深愛着驸馬,為了他籌劃多年,才取得那秘藥。
如果驸馬無法痊愈,她不敢想,姑姑會做出什麼事來。
魏玠既然做了,就不在乎後果。
他十分淡定地告訴她。
“驸馬至少還活着。
“并且,公主,你應該清楚,我做這些,都是為了我們……”
聽到這兒,昭華怒了。
“我說過,不要把一切源頭推到我身上!”
魏玠定定地注視着她,耐着性子,倏然改口。
“這件事,我一人承擔,不會連累你。”
他擡起手,想觸碰她。
昭華當即後撤一步,避開他。
魏玠望着懸空的手,眼底蔓延開一抹暗色。
他的嗓音驟然下沉,唇邊含着似有若無的笑意。
“你就一點不高興嗎?
“秘藥,我已經拿到手,你難道要我送還回去?
“在你心裡,長公主殿下那樣重要嗎?
“她給你的,我同樣能給你,為什麼就要對我百般拒絕?”
他的目光略顯凄涼,仿佛被人抛在後方,拼盡全力也追不上。
昭華直視着他,毫不隐晦地回答他。
“你為了和我在一起,不惜偷盜秘藥,救活那冰棺裡的人。
“而這份迫切的心情,和姑姑的别無二緻。
“你摧毀她的希望,來成就自己,就要做好被她報複的準備。
“我不想夾在你們中間難做……”
魏玠握住她的肩頭,正色道。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了。
“你不願意踩在他人的痛苦上,去獲得幸福順遂的人生。
“昭昭,一切惡果我來擔。
“你隻要堅定些,永遠和我在一起便好。”
他視線灼熱,可在昭華看來,他是她衍生出的惡。
她苦澀地扯唇。
“是要我裝作不知道嗎?魏玠,我如何能夠心安理得呢?
“你做這些,都是因為我啊!
“表面看是你的所作所為,其實是我推動着你。
“如果……如果結果不如意,那兩人都沒法痊愈活下去,我們更加不可能在一起了!”
秘藥隻有那麼點,姑丈都沒能痊愈,如何能救下第二個人?
這樣下去,很可能兩個人都沒希望。
魏玠扣着她的肩膀,将她擁進自己懷中。
“什麼都别想。什麼也别說。
“等着我的好消息,好麼。”
總之,要讓他放棄到手的秘藥,不可能。
今日是除夕,他不想因為這事兒和昭華争辯。
隻想擁着她,和她度過這辭舊迎新的一晚。
他堅信,很快,他們就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不需要再躲躲藏藏、遮遮掩掩。
他一刻也不想等下去了。
然而,哪怕與他這樣近,昭華仍感到不安。
一方面來自于姑姑那邊。
另一方面則是擔心他,怕他日後也會像這樣,不擇手段。
她身邊有太多的爾虞我詐,不希望自己的枕邊人有太多心思。
……
長公主府。
秘藥丢失,長公主勃然大怒,命人徹查。
這個年,衆人過得惶惶不安。
情義兩難全。
昭華懷揣着秘密,年初拜訪長公主時,她努力保持着冷靜。
本以為,姑姑會因秘藥一事郁郁寡歡。
沒成想關上門後,姑姑悠閑又從容。
“秘藥?假的。
“我怎會那麼糊塗,讓人盜走那麼重要的東西。”
昭華握着茶盞的手指瞬間攏緊。
既如此,那魏玠盜走的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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