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卻出聲。
“下去吧,不妨事。”
花千樹一愣,下意識看向伏羲。
伏羲解釋,“爾的土壤被凡人的鮮血滋養,在那血液沒有完全吸收之前,你身上會保留凡人的特質,神明的氣息無法被完全掩蓋,也就可以被相機捕捉。”
“可……”
花千樹皺緊眉,顯然還是有顧慮,“神明不可以在凡人面前留下影像,否則未來我正式入住财神殿,如何接受供奉?”
神明需要保留自身的神秘色彩,這也是為了不擾亂凡間秩序。
一旦神明被記住容貌,必定引發騷動,甚至會有相當一部分人會企圖尋找神明的蹤迹,圖謀不軌。
人心最是複雜,千百年來,意圖弑神或将神據為己有、為己所用者,不在少數,為此隕落的神明更是不勝枚舉。
這也是鴻鈞千叮咛萬囑咐花千樹不要輕易相信凡人的一個原因。
——當然,這個道理是花千樹在紀書禮身邊的這段時間,利用閑暇看了許多凡間的所謂“仙俠小說”總結出來的。
故事雖然大多虛構,但道理都是相通的,花千樹深以為然,也對一些之前隻是記住卻不解其意的天條、守則有了更深刻的感悟。
“待爾将血液完全吸收,神明的自我守護機制會自然的将所有在凡間留下的影像抹去,乃至他們的記憶。”伏羲補充。
花千樹這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不,你們等等、”
紀書禮皺眉,“抹去記憶,也包括我?”
“你不會。”
花千樹擺手,“你是與神明有過直接接觸的人,甚至幫助過神明,你的記憶法則抹不掉,否則你的生命莫名其妙空出來一段,等于間接影響了你的人生,這是大忌。”
所謂的抹除,隻是在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上進行淡忘,在如今的時代也被稱為曼德拉效應——所有人都隐約有過相同的一段記憶,但找不到相關事實證據支撐,以至于讓人懷疑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畢竟在這個唯物主義論的世界,誰會相信是神明抹除了證據呢?隻能在自己的記憶上找原因了。
而這也是為什麼從古至今,從來沒有人真正見過神,但神明的傳說卻一直存在的原因。
當大衆手中關于神存在的證據被抹除,隻有少部分人保留對神的記憶,那神的存在隻能由着少部分人口耳相傳,于是越傳越玄幻,越傳版本越多,甚至出現同一個神明會有無數個民間傳說的情況。
當然了,版本多樣對神明而言并不是壞事,反而鞏固了神明的神秘性,讓神的存在看起來更加撲朔迷離。
明白了這些,紀書禮這才颔首,率先下車,然後給花千樹開門。
一時間四周圍的快門聲此起彼伏。
紀書禮适時擋在花千樹身前,不讓太多刺眼的閃光燈晃到她——雖說花千樹的存在最後都會被從那些影像資料中抹除,但留下的影像少一點,麻煩也會少一點。
而這落在旁人眼裡,更是紀總溫柔體貼的證明。
一時間所有人看兩人的目光都格外暧昧。
紀書禮則完全視而不見,隻是讓花千樹挽着他的手臂,兩人步入内部會場。
才進入内場,花千樹便猛地一頓。
紀書禮敏銳地察覺到,低聲問她,“怎麼?”
花千樹也小聲地回他,“玉圭,我感覺到了。”
紀書禮和花千樹存在身高差,為了不讓兩人的對話讓旁人聽見,所以說話時他除了壓低聲音,還要盡可能地靠近花千樹,而花千樹出于謹慎,回答的時候也會更湊近紀書禮的耳朵。
這樣的畫面被一旁的攝影機捕捉下來,頗有些耳鬓厮磨的味道。
而宗承炎看到的,好巧不巧就是這一幕。
宗承炎幾乎立馬就坐不住了。
【人沒追到手你就敢往我這兒送,我是該說你太自信還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裡?】
【君子?商業場上哪兒有什麼君子?】
先前紀書禮的話此刻在他的耳邊愈發清晰起來。
“齊節!”
“先生?”
“安排直升機,去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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