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瀾終歸是沒有去典獄司看望被關押的林戎。
而是獨自一人,用了兩天時間逛遍柳州城的大街小巷。
第三日,又一人一騎默默離開柳州城。
當自己把自己關進監牢的林戎第二天沒有等來大哥,他明顯已經有些許心慌了。
随後聽說李滄瀾一人離開了柳州城,還在監牢裡摟着美人喝着美酒的他臉色一變,面如死灰。
他比誰都了解李滄瀾。
失魂落魄的趕走了美人,掀翻了美酒,披頭散發的坐在亂草堆中,萬分狼狽。
他慌了,他怕了。
被緊急調回柳州城的坐鎮城主府的李淳良,聽聞林叔自己把自己關進監獄不出之後,入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匆忙趕到典獄司。
看到披頭散發,孤坐在亂草堆中,十分凄涼的林戎,李淳良心如刀絞。
他是在林叔脖子上長大的,幾乎每天都坐在林叔的脖子之上,騎大馬。
每次犯錯,也都是林叔一人把責任攬去,替自己背鍋,挨父親的罵。
每次父親打罵自己,是林叔将自己護在身後,甯願他自己挨父親的鞭子,也不會讓自己受到絲毫傷害。
林叔沒有兒子,卻把自己當作的親兒子。
“他媽的,是讓你們把門鎖上的。”
李淳良開口第一句便是對着萬分委屈的獄卒一頓訓斥。
整座典獄司,除了典獄使大人自己,誰敢給他上鎖。
“啟禀少将軍,是典獄使大人自己把自己鎖進去,誰勸也沒有用。”
李淳良面露寒色訓斥道:
“還不給我開門。”
獄卒剛剛掏出鑰匙,準備插入鎖孔之中時,披頭散發的林戎突然站了起來,慌忙道;
“不能開,誰也不能開。”
看着披頭散發的林戎,李淳良眼眶微紅,以往林叔犯事,父親隻是讓他自己在監牢裡呆上一夜。
晚上或者是第二天,父親便會提着酒來接林叔出去,賠禮道歉。
他不知道這次父親為何不管林叔,還把自己調回來,自己一人離開柳州城。
但是他不能不管,無論林叔犯了何事,他都會保他。
“林叔,你這是作甚,快些出來與我回去。”
他提了提手中的美酒道:
“你看侄兒給你準備了美酒。”
失魂落魄的林戎此刻方才發現來人是李淳良。
若是平時,光聽腳步便能聽出是李淳良。
看到來人是李淳良,林戎眼中非但沒有絲毫喜色,反而越發的絕望。
一屁股坐到地上,目光呆滞,嘴裡念叨着:
“你不該來的。”
“該來的不應該是大哥。”
他恍然間又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猛的站起來,隔着牢門抓住李淳良的手道:
“小良,你爹他要殺我,他要殺我。”
看着像是得了失心瘋的林叔,李淳良的眼淚抑制不住的滾落下來。
在他記憶中,林叔總是咧嘴歡笑,從未見他悲傷過。
就連當初他幫父親擋刀丢了一條手臂,他都未曾這般失落過。
反倒是安慰自己,他一隻手也能将自己扛在脖子上騎大馬。
他不知道一向樂觀而斷林叔為何會這般。
“林叔,不會的,父親不會殺你的。”
“父親砍了我,也不會殺你的。”
“他一定是有急事離開了柳州城,不然也不會把我調回來。”
林戎死死握着李淳良的手,用力的搖頭,他一生追随李滄瀾征戰四方,比誰都了解李滄瀾。
“不,以大哥的性子,他一定會第一時間來接我出去的。”
“他沒有來,說明他已經動了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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