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東郊,穿過一片較為隐秘的森林,一座孤墳孤零零地躺在林深處。
“雖然我從未帶小寶來過此處,但這裡也有讓人照料着。”
顧晨拎着個小籃在前面一步一步左右搖晃地慢慢走着,初二和春柳則緊跟在後面看顧着小主子。
顧清珩則扶着許知意上了石階,邊走邊與許知意說道。
“之前在潇夕的墓旁設了明桉兄的衣冠冢,也算是全了二人的心意,待到太子妃将事情處置妥當後,潇夕便能入明家祖陵與明桉兄名正言順在一處了。”
顧清珩說起明桉時難掩心中酸澀與懷念,許知意擡眼望去,擡手拍了拍顧清珩放在她腰間的手。
“斯人已逝,我相信他們在另一個世界一定是幸福美滿的,夫君莫要傷懷了。”許知意不大會安慰人,也隻會說些諸如此類的話了。
“我明白,夫人不用擔心我。”顧清珩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扶着許知意往前走。
林中幽靜,走了一段小路後便到了地方。
雖是孤墳,但周邊并不是野草叢生的,反而還在墓旁栽了一棵枇杷樹,長勢倒是極好。
顧清珩向顧晨伸手,小家夥立刻便明白過來,将小籃子遞給顧清珩,“父親,給。”
從籃中拿出燭台香燭還有紙錢,顧清珩點燃之後,在墳前躬身行禮而後跪下。焚燒而生的煙霧與香氣萦繞周身。
“抱歉,明桉兄還有……嫂子,這幾年沒有将小寶帶過來看你們。”
靜默一會兒後,顧清珩面對墓碑而後轉頭向小寶招手,“小寶,過來祭拜你的父親母親,向他們行禮。”
顧晨聞言呆愣了一下,看了看顧清珩,又轉頭看了看許知意,撓了撓頭,仿佛在說這難道不是父親母親嗎?
小小孩童敏銳地感知到氛圍有些不對,沒有當場問出來,隻老老實實,乖巧地上前,走到顧清珩身旁學着顧清珩的樣子,認認真真地上香跪拜。
忽而風起,柔柔地吹過發梢,樹葉輕輕地從枝頭搖落,在林中翩然起舞。
因着林中幽冷,許知意懷着身孕不可久待,她也隻上了一炷香,于是待紙錢燃盡後,衆人便離開了此地。
臨走時,顧晨像來時一般提着籃子跟着離開,隻不過籃子沒有來時那麼重了。
在墓碑快要消失在視線裡時,小小的顧晨懵懵懂懂地時不時回頭去看,看着墓碑一點點地模糊消失。
待到徹底看不見時,顧晨擡頭,手裡捏着許知意的袖擺,搖了搖引起了許知意的注意。
“小寶可是累了,讓你父親背你出林子如何?”
許知意又扭頭對顧清珩笑了笑,“走了這一段路了,小寶估計是累了,夫君背他走一段吧,讓春柳扶着我便好。”
聽小妻子已如此說了,顧清珩又看了看顧晨那水汪汪的眼睛,讓春柳扶好許知意後,顧清珩在顧晨面前蹲下身去。
顧晨本來也不是很累,見此也利索地爬上了顧清珩的背。
顧清珩背着顧晨與許知意并肩走着,顧晨扭頭看許知意,将剛剛想問的話說了出來。
“母親,剛剛祭拜的是什麼神仙呀?”顧晨一臉天真懵懂,好奇地問道。
之前,顧晨由侯夫人照顧的時候,總是會跟着侯夫人去拜佛拜菩薩求平安的,顧晨便也以為剛剛拜的也是神仙。
“那是你的生父與生母。”顧清珩将顧晨往上托了托說道。
顧晨聞言撓了撓頭。
許知意笑了笑,伸手揉了揉顧晨臉頰處的兩坨軟肉。
“那是生你的母親,母親,也是偉大的神啊。”
看着眼前可愛的顧晨,許知意想到哪怕是死也要讓孩子活下來的潇夕,不由感慨道。
“那小寶是有兩個母親,兩個父親嗎?”顧晨趴在顧清珩寬大的肩頭,掰着兩根手指,歪着頭問許知意。
許知意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顧晨,又道:“等你再長大些,便明白了。”
侯府衆人與太子妃,并沒有一定要讓顧晨知曉清楚自己身世的想法,隻是等顧晨長大,慢慢地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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