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夏初,金麥如江,熱風吹過滾湧如潮。收獲之季多有鳥獸來食,本應一月一換值,可在劍臣執意大包大攬之下,其餘四戶之人樂得如此,便由他去了。
且說,劍臣清早挂劍駕馬巡田間,方巡半回,至西南,忽聽得此處田間窸窣聲響起。細細看去,便見過人半腰金麥不住折倒。劍臣知有偷麥者,忙掣出腰間青銅劍,下了馬,佝偻身軀鑽入麥田。将至響聲處,遠遠窺見竟是一金黃色貓頭鷹,大如初生牛犢,正不住大口吞着麥穗。
劍臣小心持劍上前,待近後,方一邁開步子直奔,那鷹便已察覺,“撲”地一下舒展雙翅,沖上青天。劍臣大怒,右腳後蹬,轉腰發力,絲毫沒有拖延。“嗖!”地一道破空聲響起時,手中青銅劍便如飛矢般直直向那鷹追射而去。
那鷹也是靈慧厲害,竟使出了一式淩空翻轉,躲過了索命一劍,僅落下了幾縷金黃毛羽。随後,竟又不逃反降,下落五六尺,在空中不住撲騰着翅膀,向劍臣所立之處嚎鳴不已,顯然頗為得意。劍臣氣得是牙根癢癢。
“好畜生!有本事滾下來!”
“雜毛畜生!等哪天老子能飛了,定要将你挫骨揚灰!”
就在一人一鷹對罵間,忽又是“嗖!”地一道破空聲響了起來。隻見,一支鐵箭去勢洶洶,應聲而至,一箭便将還在得意之中的那鷹射落在地。劍臣見了是大喜異常,沒有過多思考,飛速撿回了掉落的青銅劍後,便尋着那已飛不起來的黃鷹,毫不留情一劍揮下!
當劍臣提着無首黃鷹走出麥田,左右探看一番後,便望見了一持着弓身穿白布粗褂的漢子,左眼罩着團黑布。獨眼漢子名叫胡亮,養元五層道行,身懷絕好一手家傳弓術,年輕時因從軍沒了左眼,如今下旅歸鄉耕田。
“多虧了亮叔,要不然還真讓這偷麥賊跑了。”劍臣飛奔到胡亮身前後,羨慕地望了望胡亮手中的那張銀弓。
“俺可不是幫你,這麥鷹如此身軀,想必吞吐日月精華有成,生了妖力,通了靈智,可是大補!你家田裡的,也不強奪你的,一人一半。”
“亮叔說的哪裡話,都給你也行,隻是能不能教教我弓術。”
“你小子莫不是被這鷹給吓傻了?怎開始說起胡話來。你修的是元氣,我練的是内力,我這弓術沒有内力發揮不出來威力,你小子應該知道呀?”胡亮狐疑地看了劍臣一眼。
劍臣聽此,腦中記憶一閃,遂知曉胡亮所說是真,沒來由心中一虛,忙圓場道:“又沒說非得有内力才能學。”
“這話說得也是。但學來隻是外樣,淨落了我家傳弓術名頭。你也不必跟我學,你姐是莊上教頭,而且天竅已開,凡俗武藝在她看來已無太多深奧之處,何不去跟她學劍?”
“我是個外人,這兩年在寨子裡已不是第一次聽到了,沒有資格入武堂,我也沒有錢。”
“不是不教你,家有家規,不傳外人。我田還沒巡完,先走一步。等會送到我屋裡。”
劍臣回了聲好,轉身将沒了聲息的麥鷹綁于馬鞍一側後,也收劍入鞘翻身上馬,繼續巡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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