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了女仆的幫助,虞棠枝拖着酸軟虛弱的手腳去洗了個澡,溫熱的水蒸氣将臉上暈上健康的紅暈,蒼白的臉上有了生氣。
洗完後她坐在爐火邊,女仆還是一臉木然的樣子站在一旁,像是抽空靈魂的木偶,用白色的粗布攏住少女如海藻般的烏發将濕氣吸收,又打開一瓶護發精油抹在發尾。
一股異香撲鼻,是薔薇科植物的花香,如同古堡中随處可見的糜爛薔薇,和床墊下曾經鋪着的厚厚一層花瓣。殷紅的花汁被擠壓滲出花汁,滿滿浸透肌膚浸潤靈魂,仿佛一種無法去除的烙印。
沉思中的虞棠枝皺了皺眉,“我不喜歡這個味道,不用擦了。”
“是。”女仆将抹了一半的精油收起來,幫她穿好禮服又盤好頭發便離開了。
此時距離婚禮開始還有一段時間。
身穿白色婚紗的少女靜靜的坐在鋪着軟墊的矮凳上。
她在等一個人的到來。
果然,沒過多久衣櫃的門就被人從裡面推開了。
維納斯一打開櫃門就看到正對面端坐的少女,不由得露出一些驚訝,随即笑開道:
“美麗的新娘,在等我嗎?”
燭火下孱弱的少女包裹在層層白紗中,長發挽起露出修長的脖頸,耳邊的圓潤珍珠不及她的半分光彩。
“你可以再晚點,直接吃席。”
她懶得搭理他,隻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移開視線,将視線重新定格在鏡子裡。
她淡然的姿态反而勾起了他的興趣,維納斯走近她,俯下身也将視線投向鏡子裡。
二人樣貌出衆,雖然血統不同但同樣的精緻。
“我猜你已經拿到匕首了。”
維納斯一改往日的白襯衣,換上了一身酒紅色西裝,馬甲勾勒出細瘦的腰身,寶石袖口閃閃發亮。蒼白的面容也擋不住他的容光煥發,恍若新生。
虞棠枝将他前後的變化看在眼裡,心中的猜測又印證了幾分,淺笑道:
“當然。”
鏡子裡兩個人的頭挨的極近,仿佛親密無間的情人。
“隻要在零點交換戒指時你将匕首刺進他的胸口,這一切就能結束了。”
維納斯嗅到了她發絲上的薔薇精油味道,深吸了一口閉目似乎很享受。
“我們即将獲得新生。”
閉上眼睛的他自然沒有看到,鏡中的少女異常冰冷冷靜的眼神和嘴角扯起的猩紅微笑。
“好啊。”
夜深了,今夜的雪下得更大了,暴風雪已然來臨,呼嘯的風砸得窗棂發出沉重的聲響。
薩爾茨古堡的禮堂内燈火通明,一排排空蕩蕩的椅子整齊排列,到處都是裝飾的鮮花和白色絲帶,當然這些鮮花不出意外全是薔薇花。
明明應該是唯美浪漫的婚禮,卻因為時間接近午夜并且沒有一個賓客而顯得詭異異常。
一排排空蕩蕩的椅子整齊排列,沒有祝福的氣氛,隻有冰冷刺骨的風在悄然間湧動。
午夜的鐘聲即将敲響,禮堂緊閉的大門拉開。
虞棠枝按照亞當斯制定的婚禮流程穿着一襲拖地婚紗緩緩走入紅毯。
紅毯的另一邊是新郎亞當斯和客串牧師的文森特。
亞當斯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臉色一如既往的蒼白,黑黝黝的眼珠眨也不眨的死死盯着虞棠枝,仿佛她不是他的新娘而是什麼仇人。
文森特穿着牧師的長袍,手裡還裝模作樣的拿着一本聖經,正朝她溫和的笑着。
金色的頭發和湛藍的眼珠即使在深夜也散發着光芒,讓他看起來陽光開朗,但卻沒有帶任何十字架的飾品。
虞棠枝心中冷笑,他當然不會帶了,這個狂妄自大的惡魔。什麼優雅紳士,全都是包裹着禍心的漂亮琉璃糖紙,華麗的皮囊掩蓋着醜陋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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