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一位長相甜美的小女孩。出現在村口的小道,她披散着一頭淩亂的卷發,一根紅頭繩自然垂落發尾,一條粉紅色的裙子上,沾滿了草屑與黑色的污漬。然而她的小手卻捧着一束新鮮的彩色小野花,在路燈下格外的幹淨絢麗。
更為奇怪的是,和小野花捧在一起的,還有小女孩胸前的一碗餃子,随着她的走動,餃子湯偶爾濺在了她的衣服上,可是小女孩卻毫不在意,她隻低着頭,清澈如星的雙眸,專注地看着碗裡的餃子,紅潤的小嘴,不斷地嗫嚅着,“媽媽,你快回來,今天是小寶六歲的生日,我撿了一個月的瓶子,終于可以用自己賺的錢錢,買了肉,做了你最愛吃的韭菜餡餃子,媽媽,小寶好想你。”
此刻,奶聲奶氣的童音,傳到鳳姐的耳中,如此熟悉聲聲如針,頃刻間刺痛了鳳姐的心。
天呐!當這孩子擡起頭來,鳳姐果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是巧兒!自己日思夜想的巧姐,她的手上拿着一張照片,照片上有個女人,女人左邊嘴角有顆紅痣,其他部分,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我的巧兒,是你!”
鳳姐踉跄跑了過去,站到小女孩面前,蚊蟲肆意叮咬着她,可小女孩似乎感知不到痛癢一樣,竟然不知躲避。
鳳姐的心在顫抖,想要替她驅趕蚊蟲,想要伸手抱她,可是和上次一樣,她的指尖穿過了巧兒的身體,根本就無法把握對方的存在。
此刻,路燈清冷的光,照着小女孩單薄的身子,随着夜晚的深入,身邊此起彼伏的蟲鳴聲,也已漸漸消散,周圍越來越安靜了。頂着臉上被蚊蟲叮咬的紅腫小包,小女孩把餃子和照片放到一邊,蹲在了一片平整的沙地,然後到附近找到一根樹枝又跑了回來。
“媽媽,小寶在等你,你快回來。”小女孩看了看照片,随後轉頭用樹枝開始在地上畫,一個女人的樣子出現在地面,小女孩沉思片刻,最後一筆,拖着樹枝繞着地面轉了一圈,給女人肚子的部位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
女孩将樹枝扔到一邊,再跑過去端起餃子,蹲在畫像前将一個餃子放到女人的嘴邊,“媽媽,你吃呀,這一次不鹹,我嘗過了,你快吃呀……”
鳳姐砸了砸嘴,不由自主跟着吞咽了幾口口水……
“媽媽,你怎麼不吃呢?”小女孩放下了碗,跪在了沙地上,随後慢慢躺向了地面,蜷縮在女人“懷裡”……
燈光映着她小小的臉龐,一汪清水蓄滿了她的眼窩,蚊蟲仍然叮咬着她稚嫩的身軀,可她似乎毫不在意,隻靜靜地躺在了母親的懷裡,一動也不肯動……
“寶貝,巧兒,快起來,快回家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此刻,淚如泉湧,仿佛有一千把尖利的鋼刀,深深劃過鳳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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