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直穿着黑色短袖往前走的少年,在這一刻停住了步子,黑色短袖下面是洗的有些發白的牛仔褲,比起訓練服他似乎更喜歡穿這種休閑的短袖衫。
宋知行目光停在他身上,少年的背脊有些勁瘦,至少衣擺下面是空蕩蕩的,宋澤今天還戴了一頂棒球帽,帽沿被壓的低低的。
毫無意義?逞強?或許是,或許看着的确很愚蠢,但是宋澤不這麼覺得,他就是想固執的,要得一樣東西,但是從來沒有得到過。
“警察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他們帶着流血,帶着犧牲。”宋知行皺着眉毛,他可以死,但是他不希望兄弟也跟着死,“跟你操場上說的那些漂亮話是不一樣的,阿澤。”
宋澤垂着眸子,眸子卻在某一刻靜止下來,然後又開始激蕩。
警校的栅欄後有一個瘦弱修長的身影,怯怯的往這裡看,但是又總會隔個三五秒收回視線,但又總會在不經意間又朝着裡面看。
宋澤幾乎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那個人是誰,瞳孔幾乎不可置信的劇烈收縮了幾圈,但是又在同一時間裡慢慢寂靜下來,像一灘死水。
宋知行毫無察覺。
“不可能。”一個低啞的聲音緩緩在他耳邊響起,宋知行看過去,卻隻能看到棒球帽下面陰暗暗的半張臉。
宋知行語頓,再擡眼看過去的時候,棒球帽下面露着的是對自己不加掩飾的厭惡,憤恨,那種眼神幾乎是想要撕碎了他。
恨意,這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宋知行在這個弟弟身上第一次這麼直觀,強烈的感受到的恨意。
“你看起來好像很有心事?”溫溫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宋知行才猛然回過神,望着對面坐着的人。
食堂裡嘈雜的聲音,把他遊走在外的思緒強行拉扯回來。
“嗯……”宋知行撿起飯桌上面的筷子,筷子不斷的在飯盤裡撥弄,和宋澤爆發的争吵原來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前的事情了。
“确實挺糟糕的。”飯盤裡的西蘭花被撥的有些慘不忍睹,但是始作俑者絲毫沒有停手的打算。
忽然想到溫洵,他擡起眸子看着對面的溫已然,“我想請教已然你一個問題。”
他心情忽然平複下來,甚至能帶着淺淺禮貌的笑容,讓溫已然有些措手不及。
“嗯,你說。”
“你和家裡的妹妹是怎麼相處的呢?”宋知行措辭了半天,最後還是問道:“溫洵的個性,應該也是不太好搞的那一類吧?她看起來,不像是會跟人交心的樣子,你是怎麼和她相處的?”
溫已然話被堵住,一直握着筷子的手心開始微微冒汗,甚至一開始的神情自若似乎被這句話給弄得沒了底氣,開始不自覺的心慌發亂。
“老、老實說……”老實說,溫洵根本就不可能跟她說話,平常給她打的電話她也隻是按照慣例,像執行任務一樣的去接聽電話,通常情況下都是她自己自顧自的說,對方默不作聲的聽着。
甚至……她根本不知道她有沒有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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