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照燈打起來的那一刻,溫洵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又回來了啊。
特别是空氣裡,彌散的那股酒精的味道。
醫生提着一個手電筒,上上下下的在檢查。
護士彎着腰,在溫洵膝蓋上處理傷口。
她那裡摔破了。
不單是膝蓋,手腕,手肘,大腿上,都有大大小小的擦傷。
一通檢查完畢,醫生也把手電筒收回口袋裡。
眉毛皺了皺。
溫洵看了他一眼,沒做聲,她腦袋還是暈着的。
耳朵還是沒恢複過來,嗡嗡的響。
“耳膜損傷了。”
醫生對着護士說了一聲。
溫洵垂着眼眸。
低低盯着地面。
門打開的時候,宋知行在外頭。
過來靠近的時候,溫洵聞到他身上,濃濃的煙草味。
“病人耳膜損傷了,這段時間,恐怕都沒辦法正常聽聲音,還有之後在……”
“嗡——”
溫洵感覺自己耳朵一陣響動。
醫生交代了一會,才領着護士離開。
宋知行沉默的站在原地,過了一會,才走向溫洵。
他是一個好的演員。
至少在此刻。
溫洵扯了扯嗓子,“之後恢複會很難嗎?”
耳朵又是一陣刺痛,“不會,醫生說你得休息一陣。”
溫洵盯着他看了幾秒,垂下眼睛看着自己,裙角已經稀巴爛了,上面還有血迹,簡直是狼藉一片。
“這耳朵就算好了,也是會有後遺症的。”她低低的說,之後補上一句,“我是法醫,這點基本常識,還是知道的。”
一句話,徹底把宋知行的話給堵死了。
“會好的。”
他還是重複着這句話。
溫洵卻沒做聲。
宋知行盯了她幾秒,之後俯下身,一把把溫洵抱起來。
溫洵驚了一下,隐隐聽着他沙啞的聲音,“别動,我想抱抱你。”
要是溫洵聽力正常的話,就能聽出,宋知行聲音啞的程度。
那聲音沙啞的,像是從地獄裡來一樣。
出治療室的時候,外頭一個人都沒有。
一直到大門口,一陣冷風吹過的時候,溫洵腦袋才清醒了幾分。
“你不用審訊嗎?”
宋知行聽出她的冷漠,也沒說話,隻是抱她的手用了幾分力氣,“顧五他們在,用不着我。”
溫洵沉默下來。
“現場情況怎麼樣,死傷情況怎麼樣?”
溫洵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明顯暗啞下來,握着裙角邊耳朵手,直爆青筋。
“溫洵。”
宋知行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那不關你的事,你是怎麼樣的,就怎麼樣。”
醫院在市區,站在醫院的階梯上,可以看到整個城市的夜景。
前面黑夜漫漫,但是依舊會有霓虹燈在閃耀。
“壞也好,自私也好,怯懦也好,還是陰暗也好,不需要去改變,因為,那就是溫洵。
完完整整的,溫洵,何況……”
他話還沒說完,溫洵就感覺到,自己額頭上帶着一股子的溫熱感襲來。
他虔誠的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然後輾轉到她的耳邊。
用盡全身的力氣,說上一句。
“我喜歡你的自私,溫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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