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從沒有見過廠房、見過機床。現如今終于見識了斑駁油膩的廠房、震耳欲聾的轟鳴機器、冰冷沉重的工件……心裡還是很痛苦的:我以後,就要從事這樣的工作?在這樣的環境裡生存?我也搬不了那麼重的工件呀!……
真是愁腸百結。
一次,在回家的班車上,我忽然碰到我的同學楊敏。我問她在哪裡上學,她說:“唉,考師範差了一點點,沒辦法。我現在在縣一中上高中。”
道别後,我就更加苦悶:人家上高中,好歹也能考個大學。而我,真得要在這破學校頹廢下去嗎?……
我們村一個哥哥,他也是012技校畢業的。隻不過,他比我高一屆,我去上的那年他剛剛畢業。他了解了我的煩惱,勸慰道:“玉玉,沒關系的!技校嘛,都是那個樣子的:沒有多少人是踏踏實地學習的,隻要不挂科,能拿到畢業證就很好了。你也不用愁,女孩子以後進了廠,也不會再幹車床的。我現在的單位,真的沒有一個女車工。女的,一般都會被分派到檢驗、保管、化驗這樣的崗位。放心吧!”
“可是,女生們,她們天天不是打牌,就是談戀愛。有些,還為了男生争風吃醋、打架鬥毆。真的,我覺得校風不正。”
他微微一笑,說:“别管她們,管好自己就行啦!不是說,蓮花出淤泥而不染嘛?别受她們的壞影響就行!有志同道合的女生,就多說幾句;沒有,就多看看書、背背書。”
“再說了。你們才多大呀?懂什麼感情呀?學校裡談戀愛,根本不靠譜,沒幾個畢業後能成的。浪費時間!”
“你也可以借别人高中的書,平時翻翻。可以參加成人高考呀!”
我還真去借了别人高中的書,可是看那數學,真得是看不明白。
我有一個要好的朋友叫廖晴。她是一個性格開朗、大膽潑辣的姑娘。她陸陸續續談了四、五個男同學。可她跟我說:“一開始,我對他們印象還好,都有鼻子有眼人模狗樣的。可是,深入一了解,也就那麼回事,也沒有特别讓我動心的人。算了,先談着吧,隻當打發時間……”
女生宿舍樓,是一棟三層小樓。一樓有宿管老師值班,可是男生們還是大着膽子,往樓上鑽。有賠着笑臉,說着好話:“老師,我上去借個東西,馬上下來的。”;有偷瞄一眼值班室,飛奔上樓的;有相互配合,一人去找老師說話分散注意力的,一人快速上樓的……
當然,被值班老師抓住,就會是一頓臭罵,甚至會被通知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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