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震驚過後跟我們簡短地談了一下,實際上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是誤打誤撞試出來的,我們算是他的一個實驗成品。男人走了之後,我們三個人都有些心虛地看着對方。
“怎麼樣?要試試嗎?”
“這樣不太好吧。”
“不試的話我們就一直留在循環裡。哪天身體承受不了,死了就是死了。”
我們才二十歲,沒辦法想像明天或者後天就是終點。直到走出地鐵站,我們安靜得好像誰也不認識誰,我甚至沒意識到走在身邊的是活人。站在學校門口,其他人的朝氣蓬勃與我們無關。
“再打電話到電台講一模一樣的故事,節目組會直接切線吧?”我說。
“那我們在學校開廣播?”
“學校沒有中學那種午間節目,我們沒借口開啊。而且學校能接觸到的人太少了。”
“試試網上?”C提議。
“到微博分享嗎?寫成小說?”
“誰寫啊?”
“你中學作文分兒不是挺高的。”B對我說。
我犯難了,“這,怎麼寫啊?”
“你就照實寫吧,然後多寫點兒色色的東西,他們愛看。”
我踹了B一腳:“把你對我做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都寫了?是你想看還是他們想看?”
C咳了一下:“一天之内可能寫不完,還要算上發出去,接觸到人群達到目标數量的時間。”
B想了想,說:“可以用語音輸入,再用手打字輔助,速度會快很多。”
“我們自己的微博能接觸到的人群很少吧?”
“可以去向流量大的博主投稿,這都需要時間。”
“第一次嘗試可能不會成功,時間回到原點估計文件存檔都會跟着消失。這怎麼辦?”
“隻能背下來,存在腦子裡。”C說。
這跟那個男人的辦法一樣。無計可施之下隻能這樣了。
我回到寝室趕緊打開電腦,光弄好語音輸入工具就已經出一身汗。B和C留在我身邊,除了幫忙拼湊時間線,還幫忙記下内容。
寫到我在演講廳被B為難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兒。我問B:“你那天約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兒?”
B一拍大腿,說:“給你寫了曲子,不是說我寫曲子你來跳嗎?”
我咧嘴一笑:“那等到了‘明天’再給我聽吧,當慶祝我們活了下來。”
初稿寫到晚上十一點還剩個結尾,我們仨都累得腦子嗡嗡響。一想到下次循環得把這堆文字再說一遍打一遍,胃就揪着疼。
“還以為是《忌日循環》,結果是《午夜兇鈴》。”
“這人傳人傳下去,不得了啊??”
“可能到了飽和度,就自動解除吧?總不能全世界的人一起經曆循環?”
“說不定一些出了循環的人會被二次傳染?”
越想越害怕,我收回思緒盯着文檔,“事情都交代完了,最後要怎麼寫啊?”
原本攤在我身上的B突然彈起,埋在我耳邊說了兩句。我在電腦上逐個字敲出來:
準備好了嗎?
如果輪到你了,祝你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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