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樣?”
“母親大人的話,讓我陷入了自我懷疑。”
“懷疑什麼?”
“我們智械一直為了接近人類的感情而努力。可是,一個單獨體的人類,有自己的家人,朋友。他們為了家人可以奮不顧身,不顧自己。這份感情,我們統稱為自私。我們學習人類,卻不能像人類那樣,擁有自私的感情隻對自己的家人或者朋友好。我不明白,既然要限制這些,為何又一直讓我們學習人類,哥哥,我想不懂。”
感受到卡茲此時正陷入程序所運算帶來的最大的負面情緒。
穆爾的五指變成尖銳的形狀,撥開卡茲的衣領,将手指插入孔口中。
他在修複着,卡茲運算錯誤的數據。
“卡茲,人類有這份自私的感情,也有無私的感情,有的人會為自己的家人付出生命,有的人會為素未謀面的人付出生命。我們學習人類,不隻是學習你所以為的人類,要多看看其他的人類。”
“另外,你要記住,無論我們如何學習人類,我們終究與人類有差距。隻要我們的身體是由鋼鐵電線以及各種零件構成的,以及身體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漆黑的機油時,我們就無法成為真正的人類。我們的感情可以學習人類,隻是如母親所告訴我們的,不能學得太多,否則我們的運行會出現錯誤。”
“母親大人已經太年邁,她無法像我們系統運算出不同的情感與想法,可她雖然不像我們所說的感情多。但是,她有一點是說得沒錯的,我不能偏袒任何一個人類,也不能對人類的生存插手太多。那會讓那個人類在人類中被敵視,被殺害。”
“與人類拉開距離,是為了讓人類的性命不因我們而死,我們智械無法承擔一個人類的生命。另外,母親大人說得沒錯,人類或許脆弱卻又沒那麼脆弱,特别你想幫的那個人是謝蕪,她不會被輕易打倒,你不如趁這個機會,看她如何在逆境中站起來。”
在穆爾的修複與語言治療下,卡茲的情緒逐漸恢複正常。
他的運算也不再出現一連串紅色的數字。
卡茲擡起頭,有些敬佩地看向他,“大哥,謝謝你。”
“不必客氣,替你們預防智械病本就是我的工作,不然,我的維修費為何這麼貴?”
“大哥,你是智械中與人類接觸最多的,為何你不受人類的感情所影響?”卡茲問。
穆爾輕歎一聲,“我是律師,所接觸到的人類都是原告與被告,法庭上被告努力為自己的錯誤找填補,原告因某些事恨不得對方死,那裡有着各種各樣的惡意與憎恨,讓我看見人類的惡與悲傷。或許因為這點,讓我覺得即便不學人類也可以。”
“你與我不一樣,你整天對着這塊光闆,與人類交流少,就覺得與你接觸的人類都是如此,容易陷入片面的感情。當然,我也不得不承認,謝蕪女士在人類中算比較好,也難怪你會因為無法幫助她,而陷入一時的運算混亂。”
被穆爾這一番誇獎,卡茲有些羞愧地低下頭,“我與謝蕪女士約定的是,我幫她代購,她用石頭支付。”
“這麼說來,你還是有些許自私。倒也與人類的感情相似,你給謝蕪女士買了多少物品被發現的?”
“剛買到一半。”
穆爾沉吟片刻,将謝蕪被其他人類針對陷害的事告訴卡茲,說完這些,他再道:“人類很聰明,機關算盡的家夥會無所不用其極,謝蕪女士所面對的家夥就是其中之一,你這段時間多加強網站的防火牆維修。”
“顧客的交易記錄本該是隐藏的,那家夥能在你買了一半的東西後,查到你的身份,再匿名向母親大人舉報,可見對方有着不輸你的智慧,至少在星網上跟你有得一拼。”
穆爾的提醒讓卡茲恍然大悟。
他想起謝蕪的網店被無緣無故封禁的時候。
卡茲是智械中,頂級的編程員也是頂級的黑客,他一直認為沒有黑客能與他拼一拼。但是,他的信息透露得這麼快,就說明有黑客一直在攻擊着網站的安全系統,關鍵還沒被發現。
這得是多頂級的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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