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姑姑,都鬧騰着呢,想來是姑姑心太慈善,前幾年把她們給慣得以為自己是二層主子了。”小丫頭撇着嘴兒說道,但手上的動作卻勤,不停地邊捏邊敲打,“但是,有個叫阿麗塔的好像沒什麼心眼兒,别人都鬧,就她不鬧。”
閻姑姑點點她的腦袋,笑罵道:“你呀,還是太嫩,要我看,這個阿麗塔,聰明着呢。”
第二日,閻姑姑便穿戴整齊地去回了太子妃,先是請罪,說自己是個蠢貨,此前沒能領會太子爺和太子妃的深意,擅自擡舉了那幾個丫頭,如今養的心個個兒大起來,不大服管教了,“奴婢給她們送了易發胖的飯菜,丫頭們不大吃,奴婢想,是不是能……”閻姑姑低眉順眼地等着太子妃發話,太子妃沒說她可以硬灌,她是來求一個恩準,萬一日後傷了哪一個,有人問起來,也罪不在不在她。
太子妃隔着一道珠鍊,手中拖着一碗熱茶,她用杯蓋刮了刮杯中的浮末,徐徐地喝了一口,良久才道:“放手去做,幾個女奴而已。”
閻姑姑得了恩準仿佛得了一把尚方寶劍,眉開眼笑地走了,她回到下人房,叫上幾個太監,監視女奴們用膳,除了阿麗塔低頭猛扒飯菜以外,其他人都挑挑揀揀的不肯吃。太監們得了授意,輪流上前,将一碗碗油膩的飯菜硬灌進那些女奴們的嘴裡。
女奴們的慘叫聲、求饒聲、咒罵聲此起彼伏,但閻姑姑卻仿佛置若罔聞,隻是抄着手看。
“以後要是還不吃,日日如此,放聰明了才是。”閻姑姑冷笑一聲,帶着人走了。
薛錦荔正在教二姐兒元宜剪紙,她手慣來是巧的,剪了一個金龍出雲,又剪了一個百花争豔,把元宜急的直扭,伸出小手去夠剪子。
薛錦荔拗不過她,隻好把剪子小心翼翼給她,教她剪一個小兔子,“對,先朝左邊,小兔子有什麼呀,長長的耳朵對不對……”
正母慈子孝呢,東籬捧着果籃子進來了,盈盈笑着說:“李世英李總管托人來送荔枝了,這一瞧就是八百裡加急送來的,主子您看,多新鮮呢,快嘗嘗。”
薛錦荔一聽來了精神,她當初起這個名兒就是因為家鄉種荔枝,她母親楊柳花懷她的時候又很愛吃荔枝,所以她對荔枝有很特别的感情。趕緊領着女兒去屏風後淨手。
剛洗完手坐下,就聽東籬又說:“最近下人房那邊兒可不太平,聽說那幾個西邊兒來的女奴得罪人了?最近被折騰得可不輕。”東籬細心地剝了幾顆荔枝,遞給薛錦荔和元宜,然後繼續說道:“聽說那些女奴們現在每天都要在正午時分被趕到院子裡曬太陽,一個個曬得頭暈目眩,說是讓她們緩解思鄉之情。而且,聽說夥食油大得很,可憐她們年輕少艾,還被逼着吃那些油膩膩的飯菜。我瞧着她們真是可憐。不過,也不是咱們能插手的,奴婢隻是随口一說,主子别放在心上。”
許是發覺自己說得有些多了,東籬趕緊把話又給岔開了。
薛錦荔聽着東籬的話,眉頭微微蹙起。是不是因為她那天提了一句,所以太子爺才……她突然有點後悔,其實該她什麼事呢。
她心裡對那些女奴的遭遇不免有點兔死狐悲的同情(太子爺os:?孤對你這麼差嗎),她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又真的保牢嗎?這些女奴的命運從來都不是自己能夠左右的,上位者一句話,她們就得受折騰。
她輕輕歎了口氣,對東籬說:“你說得對,這些事情咱們誰都插不上手,也不許再多議論,吩咐底下的人,聽到了隻裝不知道,不許瞎傳,都是主子們的意思,自有主子們的道理。我們隻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元宜還小,聽不懂她們的談話,她專心緻志地剝出荔枝,遞給母妃。“母妃,你吃。”薛錦荔看着女兒天真無邪的樣子,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她輕輕摸了摸元宜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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