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玖虛拍了一下采桃的額頭,幾步蹿到門邊。
拉開房門,她回頭朝采桃催促道:“啊什麼呀,快走,跟你家小姐我看熱鬧去。”
“欸?”采桃一愣,随即追着徐玖跑出雅閣,“小姐,等等我。”
兩人離開雅閣,直奔二層樓梯,守在門外的國公府侍衛們見狀也匆忙跟了上去。
繡閣外圍滿了瞧熱鬧的客人,鸨母正張羅着将人勸走。
徐玖撥開人群,帶着采桃和侍衛大喇喇地闖了進去。
鸨母自然識得這位應天府有名的魏國公千金,哪裡敢阻攔,吩咐小厮接替她去勸阻客人後,自己則谄笑着湊到徐玖面前:“二小姐今日怎麼得空來群芳閣,也不和姐姐我說一聲。”
徐玖瞧了她一眼,指着盡頭的繡房朝她問道:“怎麼回事?”
鸨母陪笑道:“新來的姑娘,不懂事,擾了二小姐的清靜,姐姐在這裡賠罪了。”
徐玖眉尖微蹙,不耐道:“别扯這些有的沒的,應天府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想進大牢可以直說。”
因着應天地界上出了徐玖這麼一号“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混世小魔頭,府城裡專事聲色生意的勾欄瓦肆、樂坊舞苑、青樓楚館,不論官私,有一家算一家,東家全都是城中商鋪買賣人裡最遵紀守法的一員,平日行事絕不敢越雷池半步。
所謂的規矩自然也是徐玖定的,即絕對禁止脅迫女子賣藝或賣身,違者,她不介意先打一頓,在送官府。
鸨母在此地經營多年,哪裡能不知道,自是越發放低了姿态,生怕惹的徐玖一個不滿意,将她這群芳閣給揚了。
她退到一旁,讓開通向繡房的路,引着徐玖前行道:“二小姐說笑了,我們怎敢不守規矩,實在是這姑娘初來乍到,生出了許多的誤會。”
“呵~”徐玖冷笑一聲。
進得繡房,徐玖看到人已經被救了下來,索性解救的及時,尚未受到什麼傷害,這會兒正倚靠在繡床上怔怔發愣,由一個小丫鬟陪着解悶。
這位姑娘瞧上去約莫十六七歲,明眸皓齒,容顔姝麗,發髻輕挽,簪着一支玲珑珠钗,着一身素色淡雅的衣裙,氣質出塵,形容婉約,望之頗似畫中仙子。
徐玖回頭朝鸨母問道:“這位仙女似得姐姐因何故……”
鸨母忙低聲回道:“犯官之後,被發賣至此。”
“那她的家人?”
“聽說皆已被問斬,阖府隻留下她一人。”鸨母解釋道。
“哦。”徐玖點點頭,“族中有人犯事與她何幹,她又沒錯,何況她既已以死明志,便是不願留在此處。”
“那是自然。”鸨母連連稱是,不敢反駁。
徐玖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姑娘就替她贖身了。”她說着轉頭朝采桃招了招手,“把銀錢給鸨母。”
……
将人領出了群芳閣。
徐玖松開仙女姐姐的手,把契書鄭重地放到她的手裡,笑道:“這位姐姐,契書一定要收好,哦,對了,樂籍我回府以後會找人替你銷了,不用擔心。”
女子望着她,良久,卻沒有收下契書,反而盈盈下拜。
徐玖趕忙扶住她:“你這是做什麼?”
“小姐救命之恩,婉柔無以為報。”她聲音輕柔地道。
徐玖撓了撓頭,難得的羞澀道:“也沒有啦,我隻是看不慣那些欺男霸女的人罷了。”
自稱婉柔的女子微微搖了搖頭:“婉柔既已是奴藉,縱然從良,亦無處可去。”
“啊?那怎麼辦?”徐玖擔憂道。
對方像是沒想到徐玖會這般天真的直接問了出來,她先是一愣,随即展顔一笑。
“不知小姐可否收留婉柔?”
她的笑容如江南三月的煙花般爛漫,險些晃花了徐玖的眼。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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