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才對字筱雨說過“我們不合适”嗎?為什麼眨眼間腦子裡就蹦出“白頭偕老”這樣的詞了?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對我和她來說都是,我想。
家鄉下雪了,銀色輸電塔旁的山野景色的确很有日本老電影的感覺,像《雪國》。晨起可以看見水溝中薄薄的一層浮冰,我們小時候用鞭炮在水溝裡炸過冬眠的魚。
家鄉變了,變的更含蓄了、更超脫了。如果你想知道死後的世界是什麼樣,就去冬日的山野漫步吧。
我的幾個發小都宅在家裡上網,等到過年時又會忙着去走親戚,我也沒什麼事,更沒有上門去找話題和他們東拉西扯的緣由。
顧恨水是例外,我答應過要去找她玩。
“都說女人最懂女人,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呢?”
“這樣的事情還要問别人,太差勁了吧。”
“我也這樣覺得。”
“我覺得嘛…不要太畏手畏腳吧,不都說青春應該多嘗試嘗試嗎?”
“你怎麼不嘗試?從沒聽過你談對象什麼的,你該不會是真的‘性冷淡’吧?”
“亂用這個詞真的很不禮貌哎,”她搓搓白裡透紅的雙手,又抓着兩個棉帽邊垂下的絨球玩,“我也有喜歡的人了。”
“是嗎?你們學校的?”
“不是。”
“我認識嗎?”
“認識。”
我列舉了十幾個可能的名字,都被她一一否定了。
“不猜了,猜不出來,沒意思。”
她沒說話,看樣子好像還有點得意。顧恨水望着山上的積雪,有一片厚厚的雲籠罩在丘陵上方。
“你想結婚嗎?”她把手插回藍色羽絨服的口袋,對空氣說。
“應該是要結婚的吧…年輕人都有過終身不娶或者終身不嫁的幻想,這很正常,我也不例外。嗯…我覺得我應該還是要結婚的,但也不排除其它可能性。”
“我是一定要結婚的,一定要。”
“别太笃定吧,這世上沒有恒定不變的東西。”
“愛是永遠不變的。”
“無稽之談。”
“你虛無主義。”
“我敢肯定,你連‘虛無主義’的定義都答不出來。”
“那又怎樣?你知道就了不起啊?”
天空飄了點雪花。
“還是少看點言情小說和戀愛劇吧。”
“還要多看點《神曲》和《浮士德》對吧?”
“哎?你都會搶答了啊。”
“我可是一直在進步。”
“中國下個思想解放運動就由你當旗手吧。”
“好呀。”
“還‘好呀’。”
“好呀好呀好呀。”
“傻瓜。”
她抽出右手輕輕打了下我的肩膀。
“哎,‘梁祝’知道嗎?”過了一分鐘後她開口說。
“這誰不知道?”
“我理想的愛情就是那樣的。”
“嗯…如果沒有那兩隻蝴蝶的話,整個故事的結尾隻是純粹的殉情罷了,這在現代社會是不提倡的。”
“現代人沒有古代人懂愛情。”
“現代人要榨幹你身上的剩餘價值,古代人要用倫理綱常鞏固統治。”
“你啥也不懂。”
“你什麼都懂。”
十幾年來我們都是這樣說話的,從我們學會說話起。
風冷飕飕的,四棵法國梧桐已經沒有一片葉子。我突然想起顧恨水的麻花辮和她相片上的母親一模一樣,但是我沒有開口去和她聊這個話題。
“你還記得我去合肥找你的時候,對你說過有個室友很想見你嗎?”
“記得啊,那店不是她舅舅開的嗎?”
“記性還不錯嘛。”
“怎麼了?”
“她人真的特别有意思,你見了她絕對會很感興趣。”
“怎麼的,你還要給我介紹對象?”
“要不要點臉,人家才不會看上你呢。”
“激将法,你肯定是想撮合我們。”
“有點禮貌行不行?說真的,她人真的特别有意思,簡直像會讀心術一樣。”
“她叫什麼?”
“她讓我保密,她說不久後就會見到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真的假的?搞這麼神秘?”
“真的,她的預言沒有一次不應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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