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許柔抵達樓梯口準備下樓時,她的淚水不禁從臉頰上滴落。到目前為止,她的大學課程甚至還沒有開始,可她已經讨厭大學了。
現在她應該在宿舍裡睡覺的,為星期一上課做準備。她不屬于這樣的聚會,她當然也不應該和這類人一起出來玩。她确實喜歡李彤彤,但她就是沒有能力應付這樣的場景和像吳愁這樣的人。他對她來說是如此的古怪、神秘。為什麼他一定要一直這麼神秘?
然而,接下來她想到的是他的那個書架——為什麼他擁有這麼多的書?看來一兩千本是應該有的。像吳愁這樣粗魯、無禮的男孩不可能喜歡這些經典作品的。她唯一能想象他常讀到的文字應該是啤酒瓶上的那些配方和說明。
她拍了拍淚水打濕的臉頰,意識到她不知道這所房子是在哪裡,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到宿舍。她一想到今晚來這裡的錯誤決定,她就越沮喪和緊張。草率了,真的草率了,這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了。
一樓裡仍然擠滿了人,音樂太吵了。梁慎無處可尋。鐘響也一樣。也許她應該在樓上随便找到一間空房間,然後睡在地闆上?那裡至少有六七個房間,也許她會幸運地找到一個空的?
盡管她努力掩飾自己的情緒,但她真的無能為力,她也不想讓每個人都看出她的窘境。她回頭走,找到她和李彤彤一起去過的浴室,坐在地闆上,頭沉在膝蓋之間。
許柔掏出手機,再次給劉諾打了個電話,這次他在第二遍鈴聲時接聽。
“現在很晚了,你還好嗎?”他說,他的聲音昏昏沉沉的,似乎是剛從夢裡被手機鈴聲喚醒。
許柔告訴他:“不好,我和我的室友一起出來參加了一個糟糕的派對,現在我被困在這裡了,無處可睡,也沒有辦法回到我的房間。”
許柔邊對着手機說邊清淚漣漣。
許柔知道她的困境還不至于是生死攸關,但她對自己陷入這種無助的境地感到非常沮喪。
“和那個黃頭發的女孩在一起?”他聽起來很驚訝。
“是的,和李彤彤在一起。但她已經醉倒在樓上了。”
“唉,你為什麼還要和她一起出去玩?你要變壞的,她看起來就是一個……總之不是你一起玩的那一類人。”
劉諾沒能确切定義李彤彤是怎樣的人,可他聲音中的蔑視是顯而易見的。
許柔不想讓劉諾過分擔心的,她也不希望他這樣輕率地評價李彤彤,她本來是期待他會鼓勵她,對她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明天是新的一天。反正是一些積極和撫慰人心的話就好,而不是說了這種讓人六月寒心的傷人惡語。
“這不是重點,劉諾……”許柔歎了口氣說,但就在這時,門把手叮當響,她坐了起來。
“請稍等!”許柔對着外面的人喊,用紙巾擦拭眼睛,但這一來,也就把眼線塗抹得亂七八糟的了,這正是她平時不愛畫眼線的原因。
“我有空再給你回電話,現在有人需要用洗手間,”她對劉諾說,沒等劉諾說什麼,許柔就挂斷了電話。
門外的那個人開始敲門,許柔歎了一聲,再次擦了擦眼睛,然後打開門。
“我說了等一分鐘——”但她戛然而止,對面那人兩道凝重的眼光直直射入了她的眼睛,讓她說不出下半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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