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
槍響之聲不絕于耳,在地上留下漆黑的彈孔,飛濺的彈殼,炸裂的木屑擦傷了許元的小腿。
“殺了他!”
本田怒吼道。
然而許元腿上受了輕傷,速度反而變得更快,三兩步便跑到了後門處,硬生生撞碎了一整塊木頭制成的後門,終于躲開了襲向自己的子彈。
他閃轉騰挪,小腿血流如注,但不敢停下來。
一道身影撞碎雨幕,沖入巷中,身後跟着一道黑衣身影。
這裡是日租界,憲兵隊一開始在外面站崗,隻有将他們引進來,才有逃跑空間。
對于逃跑路線,自己至少有過三四種規劃。
他往東跑去,奔向魔都最貧瘠的外城。
身後,卻傳來緊密的腳步聲。
許元回頭看了一眼,一身黑衣的矮個子年輕人雙目如炬,緊緊跟在自己身後,似是要要死不放。
也是,自己在人家生日宴上殺人,想走,哪有這麼容易。
許元一個縱身,跳上了低矮的房檐。
一身黑衣的特别安保隊是本田親自訓練,武藝高強,體内也強悍無比,竟然三兩步跟上了他,如同蝕骨之蛆,緊緊貼住,似乎無論如何也拉不開。
……
酒樓内。
闫玉芝癱倒在地,眼中滿是幽怨,受人攙扶起來後哀怨道:“這後生仔點不識憐香惜玉。”
雖是如此,她也保持了自己的儀态,輕輕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找了個借口回家換衣服去了,褲裆裡濕漉漉的,實在是不方便,近身的貴婦們都捂住了鼻子,不敢笑她,但也忍不住露出揶揄的笑容。
人性就是這樣,居高臨下是常态,換位思考千金難求。
闫玉芝性子高傲,冷冷環視一圈,眼中帶着淡淡的蔑視,旋即走向門口,剛才逃開的侍女這才靠了過來,撐起一把油紙傘。
“車夫?”
她話音未落,便有個身材瘦弱的黃包車夫跑了過來,眼中帶着些許期盼:“夫人哪裡去?”
“愛多亞路。”
闫玉芝低聲道,整個人癱軟在車廂裡,眼中噙滿了淚水。
委屈,心酸,難過不一而足。
很難所她現在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狗賊子,要讓你落在我手上,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黃包車行在路上,雨水如同珠簾一般垂落在眼前,闫玉芝腦海中浮現許元冷峻的面容,惡狠狠地說道。
她深吸一口氣,憋住淚水,将目光投向道路的兩旁。
日租界本質上是占有公共租界内東區和北區的地界,算是一片不小的地盤,但因為年前8月經曆過一場大會戰,所以大部分地區的房子非常低矮,大多是重新修繕而成。
不過……
“咦,你這是往哪裡去?這裡不是去愛多亞的路!”
許元行走在重新修繕的房檐上,踩碎大片黑紅的磚瓦,每一次起落都在水中暈開大片的紅色血迹。
子彈擦過小腿,雖不是貫穿傷,但傷口的血水汩汩流出,他原本健康的紅潤臉色已變得一片煞白。
“不能這樣,這樣回去會被追蹤到,要先解決身後之人。”
許元跳到在一處寬闊的陽台上,停下腳步。
“嘩啦一聲”,蝸居在陽台上的日商瞥了一眼,使勁拉上了窗簾。
如今這世道,不缺江湖客,不缺亡命徒,看一眼便被滅門的慘案,數不勝數。
即便是島國人在“自己的”租界,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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