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至,瑞雪迎年。
霧山暮時,衆弟子清掃了院外的落雪,在後院外的平崖上點燃了篝火。這兒能看到山下遠處亮起的村落,家家戶戶點起長明燈,燈籠映着紅彤彤的,着實喜慶。
弟子們坐在木樁上伸手烤火,暖意融融。阿團也學着烤豬腿肉,隐約有香氣飄出來,炭烤出的油水滴入木炭中,蹦起幾滴火苗。
林老坐在篝火旁處,小築又幫師父續了熱茶,擡眼看了跟善月打笑的阿團,真是個活寶。
“善月多穿些了麼?”林老輕輕拍了拍坐在身旁善月的膝蓋,她總擔心這孩子不能好好照顧自己。
“師父我穿了很多的,紅奇師姐今年也給善月做了暖和衣服。”說罷較真般的掀了掀衣袖,林老笑着點點頭,前幾日紅奇也給她拿來了新衣,料子綿軟又适合。
善月有寒疾,對寒冷避之不及。師兄師姐們冬天都會比較照顧她,隻要是能暖和的物事兒都想着給她送去。
阿團有需要就講出來,撒嬌拍馬屁什麼的樣樣兒精通,說白點就算流落外面也是有生計的。
善月不善言語,與其他人總有些距離,她不太明曉這人間的情感變化。雖然她知道師兄師姐們對她的好,可接受時又總有些拘謹,這大抵也與之前的經曆有關。
本來林阙有點擔憂,但最近臨元澤的出現,讓善月有些敢于表達自己了,這是好事,臨元澤這小子她總還要多觀察觀察。
岚策這小子似乎與阿團也走的很勤,她都看在眼裡。不過岚策她從小看起來的,也算放心。
林阙望了眼四周而坐的弟子們,篝火映的每個人暖撲撲的,歡笑融融。小築看得出師父在想東西,也沒有多言,将絨被披蓋在師父腿上,師父的腿疾愈發嚴重了,走路總是有些緩慢。
阿團将豬肉伸的離篝火更近了一些,火星迸濺到阿團手旁,惹得她嗷的一聲躲開了。善月順手接了過來,把掌心的暖玉壺遞給阿團暖手,她又繼續烤着豬肉。
入了夜,篝火升騰而起亮光,照亮了周遭,幾個師兄搬出來的木桌上,放滿了美食香氣四溢的,這大部分都是出自小與之手。
她溫婉靈巧,别看她一心隻撲在鑽研美食上,其實武力不在小築之下。一雙素手變化得了一桌生香的美食,也擋得住千軍萬馬。
小與拿起手絹擦擦手,拿起個木凳利索的坐在善月身旁。
一衆弟子早已圍着木桌挨着師父排排坐,今夜大家一起守歲,這也是一年中最溫馨的時刻。
“過了今晚阿團可又大了一歲,可不興哭鼻子了。”豐秦師兄難得開玩笑,使得阿團咽下香嫩的雞腿肉,開口道:“師兄可别說我哦,倒是你的年紀老大不小了,什麼時候給阿團尋個嫂嫂回來呀?”
阿團這句話惹的衆人哈哈大笑,驚鴻笑的最大聲,豐秦連忙又遞向阿團一隻雞腿表示“交易”:“過年不催嫁娶的啊…”
雞腿被爽快接過,阿團狡黠一笑表示成交。
飯後飽足,一起圍着篝火等年至。十師兄聽風往火裡添了些木柴,他溫靜柔和,靜靜聽着身旁聆雨和小與讨論着刺繡,他的餘光延伸在聆雨身上,眼尾帶着些溫情。
聆雨與聽風是師門都知曉的一對兒,霧山師門沒那麼多講究禁忌。本就是相逢同師門的有緣者,能成一段佳話也是極好的。
二師姐聆雨稍飲了口茶,将杯盞握在手心,喝些茶解一下果酒的酒氣,她從來不勝酒力。
今個兒大夥都在,她也開心,喝的腦門懵懵的,連語氣都帶些上揚:“小與,等來年我便想着與聽風成婚,辦的熱熱鬧鬧的,就像今天這山下似的,紅彤彤的。”她伸手晃晃蕩蕩指了指山下亮起的村莊。“到時可就要拜托你幫忙做下飯菜了,你做的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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